但顾宁熙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必得到猎场才方便行事。
她宽慰了母亲几句,总算暂且安抚住了母亲。
“记得带上我新给你求的平安福,说是灵验。”
顾宁熙点头,前些日子二婶特意约了母亲一同去崇圣寺上香。从前二婶与沈夫人交好,又仗着祖母偏爱二房,一向对母亲爱搭不理。这一两年却转变了态度,她不在家的日子母亲长日无聊,二婶还会主动邀母亲说话同游。
母亲在家中的日子已然好了许多,顾宁熙也放心出这一趟远门。
秋色宜人,金贵飘香。
秋狩的阵仗惯来胜于以祭祀仪典为主的春猎,又逢朝廷改元,四境丰收,此次围猎意义非凡。
九云山下各府的营地安排有了不小的变化,新帝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营帐的排布处处显露出朝中情势的变换。
最明显的便是宁国公府,虽仍是国公之尊,但林氏族中子弟在朝中几无建树。加上老太君过世,宁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江河日下。
宣平侯府的营帐仍在原位,顾宁熙独自居了一处帐篷。还有些顾氏旁支的子弟住在外围,他们科举入仕无望,多少盼着能在秋猎中博一个前程。
“宁熙,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才出营帐不久,顾宁熙便被人唤住。
她先见了晚辈礼数:“二叔。”
宣平侯府二房同为嫡出,一向得老夫人偏爱。况且二房还得了侯府第一个孙辈,便是顾宁熙的堂兄。
虽说爵位给了长房,但顾府尚未分家,老夫人再三提及日後要多给二房分些家资,她的体己大半也都留给二房。
宣平侯对此无异议,爵位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家财不过是身外物。
在顾宁熙未降生之前,顾霆也曾抱了希望,家中爵位能最後回到自己这一脉。
他一向不喜欢孟氏所出的这个侄儿,横竖自己没了指望,他宁可支持三郎袭爵。
本以为孟氏势单力孤,必定斗不过有靖安伯府撑腰的沈夫人,顾霆也放心地让妻子与沈夫人交好,摆明自己的态度。
可这些年过去,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侄儿如此争气,不但高中探花,还从夺嫡纷争中全身而退。如今更是坐到了从四品的官阶,仕途无量。
反观顾宁铮,读了这麽多年的书,至今仍是白身。
顾霆与夫人不得不重新商议,他们的长子已外放为官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升迁。或许日後钧儿的仕途,还要多仰仗这个侄儿。
二房有心修复与顾宁熙的亲情,但毕竟前十几年关系太不好看,身为长辈也拉不下太多脸。
可归根到底都是一家人,宁熙总不能当真与他结仇。
顾霆适时表明出自己的态度,侯府若要定下世子,他这个做二叔的说话有些分量,多少可以帮上一把。
他笑道:“你帐中都收拾好了?”
顾宁熙的态度不冷不热:“是啊,带的行囊不多。”
她平和以对,有时一家人中也是因利而聚,各取所需罢了。
顾霆接着道:“午膳可用过了?”
顾宁熙点头:“我闲来无事,在营地附近走走消食罢了。”
寒暄两句,她先一步告辞。
顾霆没有留人,总想着再缓和一二与顾宁熙的关系。家中父亲和兄长对这个侄儿也越来越看重,这一回他带着家中小辈到九云山围猎,父亲亲自嘱咐过他,务必要他好生照看宁熙。
顾氏族中统共就出了这麽一个进中书省的後辈,顾霆心中有分寸。顾氏百年大族,族中子弟有出息对他而言有益无害。
顾宁熙向巡逻的禁军打听了消息,先去寻谢谦。
今岁秋猎,九云山下营地的防卫由武安侯谢谦负责。顾宁熙到时,他正在整饬卫队。
谢谦本以为她有事,顾宁熙示意自己并不着急,让他先忙手中公务。
行伍之人治军都很有一套,顾宁熙在旁看了一会儿。禁军大约每二十人为一队,轮番巡察营地上下,定期换防,昼夜不歇。
站在场中的百馀人都是每一队的统领,悉听武安侯吩咐。
谢谦交代完事宜,命他们各自回自己的位置戍守。
他走向顾宁熙,二人寻了处树荫说话。
顾宁熙望禁军气势,状似不经意道:“今年的卫队,也都是从禁军中抽调?”
谢谦颔首:“分了内外围,各司其职。”
顾宁熙默默估算着随驾的禁军人数,有意道:“防卫是如何安排的?”
谢谦正要答,忽而意识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