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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桂舍之战 一(第1页)

第91章桂舍之战一

桂舍城与波由旬城之间隔着一整条钵河。这条大陆上最宽的一条内河,不总是那样平静而温柔的。实际上,钵河河底怪石嶙峋,如果不是往来船队早已走熟的路线,普通河船盲目进入,往往有被水底暗礁撞破船底的危险。通商的船队在钵河上航行了几百年,完全摸清了水道的情况之後,就发现了从波由旬到桂舍之间最佳路线,乃是从波由旬城的苦楝口渡,到桂舍城的牛角渡。

从苦楝口渡到牛角渡,是两城的水域之中,距离最短丶水流最平稳丶河床最深的一段距离,在风向合适的季节,半天功夫便可到达,过去一直是钵河上最繁忙的航线。然而,基于同样的原因,在频婆沙占领了桂舍之後,这条航线是第一条被完全封闭的。

当年桂舍献城,毡檀严令禁止将士劫掠屠城,城内居民感恩戴德。几年下来,除了城头飘扬的旗帜从火焰变成了雪花,似乎百姓生活并没有什麽变化。桂舍乃是通衢通商之地,往来商船带来了河间六邦的消息,说六邦的境遇如何惨烈,桂舍的老百姓更加庆幸了:当年幸亏献城投降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今日自己在哪里晒骨头渣子呢!

于是,过了几年,当频婆沙派来的城守要求每家出两个金币的赎身钱时,城内老百姓忙不叠地掏钱赎命,城内几家富裕大户凑在一起商量,共同凑了五万金币,为城内掏不起赎身钱的贫户一并付了。城内人民感念这几家大户的恩德暂且不说,却不知这义举在占领者的心中,却是另一番念头了:

桂舍,真是有钱啊!

都说商人聚财不存财,不说城内大户,仅这些中等人家,也能在短短一两天内,缴足赎身钱。

既然是块肥肉,就要一口一口地慢慢啃。

频婆沙在桂舍未设藩领,仅任命城守,城守七年一轮。然而桂舍气候温润,地方富庶,离尺金王城偏远,在这里当几年城守,远比当个藩王自在多了!每到七年轮替之时,频婆沙官员们为争这个肥差打得头破血流,自然而然地,就会有人以贿赂说项。

这个职位越是炙手可热,为了争取它所花费的代价就越高昂。这麽多真金白银花出去,总得有进项赚回来。桂舍的赎身钱连年在加,到後来加到每人每户十四个金币,然而尺金城的毡檀收到的,实际上仍然只有早年间议定的那个数字,每户每人两个金币而已。

但毡檀这麽多年来,且不说对此没有异议,其後甚至连查点各地缴纳的款项到底入库几何,库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在收条上批一句话,“沿途遗失”,就会又有一笔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入库这个过程当中消失了。

赎身钱加到每年十八个金币之後,桂舍城迎来了它的上限。连年压榨之下,大量城市平民无力缴得起这钱,要麽逃亡,要麽沦为奴隶。

桂舍城三面围水,一面临山,朱骸山脉像一条俯卧在大陆上的巨龙,桂舍不过是它高高耸立的背脊之侧的一粒小珠。山脉延绵不绝,山岭高耸,密林深幽,那些逃亡的印记罗人啸聚山林,竟然结成了附近一带一股不小的势力,在桂舍丶魃林丶可蔗三城之间,彼攻我逃,彼退我扰,桂舍的守军来攻打时便逃去魃林境内,魃林来攻打时便逃去可蔗,可蔗来攻打便逃去桂舍,人人骑马,来去如风,靠旗子与响箭为号,这三城竟都束手无策,只能任凭这夥马贼打劫来往商队,偶尔还会把前来攻打的守军杀得大败而回。

马贼作乱的事情越来越频,人数越来越多,然而除了党派倾轧时被拿来做个由头,平时从不会被过问哪怕一句。外臣对此也许并不清楚,然而尺金城的官员们可是清楚得很:他们当中,已经有许多新晋官员,根本从来就没有见过毡檀陛下。这位因波流赛河一战成名,又征服了河间六邦与因吉罗大片土地的伟大君主,自凯旋而归之後,对政事的参与度越来越低,直到後来,常年只是闭门不出,连宫内侍奉的人都难得见到他一面。

陨波王往世之後,十八世金钗王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十九世死于非命,二十世迟迟无法长大,频婆沙这边着实是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历届城守离任时,大小车驾都装得沉甸甸的。

但是自二十世迦檀突然间发身长大之後,对岸来的情报就渐渐开始令人担忧了。这位神王,无论怎麽看,都不是金钗王那种废物。虽然他一直没有表现出对收复故土的明显意愿,那种励精图治的做派总令人不安。但不安又有什麽用呢?还能发兵去打他不成?

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到桂舍,再从桂舍一路加急送到尺金城,然後便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

这些情报里,有因吉罗在各藩领筹建粮仓,购买木石,制造兵甲军械,有各地藩王均开始大规模购买军马,有因吉罗宣布奴隶投军可免奴籍,有二十世迦檀开始在左右戍卫军之外,着手建立拔城丶夜护丶赤盏丶淀府等王城直属军队……

用意为何,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这期间,卑地写藩王丶波由旬城主计夷伽什发动了三次对桂舍城的水上围攻,三次均以失败告终。然而这时,已经无人还对在尺金城深宫幽闭的毡檀报有任何希望,只是将情报原样抄了送一份过去,免得落下“知情不报”的罪责,御前的官员们便开始自行讨论如何应对。

这些官员们当然知道桂舍的意义。桂舍城是钵河河北岸最大的城市,一旦占领这里,便是河北岸一个重要的据点,航道通畅,运输方便。哪怕不需要对岸运输,仅桂舍周边的物资,便可使一支军队获得充足补给。桂舍城三面围河,一面临山,背後的索兰阿山与城相接的一面是几乎与地面垂直的峭壁,根本没有从此进攻的可能,可以说是易守难攻。若是桂舍不失,频婆沙仍然能依靠钵河之险,据守钵河以北沿岸数百里。

但是,如果没有神王手令,军队是不能私自调动的,沿河一带若想扩充兵源,只能依靠当地自行招募。在任的桂舍城守据此向尺金城要钱要粮,等继任者来到,清点了一下军册上的人数,当下把册子摔到地上破口大骂起来——在册人数,比实际人数多了三倍不止!

然而等到气消下去了,这一任城守,也干起了一模一样的事情:以募兵的名义,向尺金王都要钱。

尺金城那边的官员们,也有过这样一种论调,是不是应该将桂舍人口迁出,所有钱粮物资尽数收走,让桂舍完全变成一个纯粹的军事防御据点。但是这个论调很快就被否决了。原因也简单,王城的这些位要员们,谁没从桂舍城守这个肥差上,揩过一点油水呢……

然而,当一封情报传入尺金城时,要员们坐不住了。

二十世迦檀,一介男身,居然能与蒲柳城的达霜家打得火热!

达霜罗刹女向来事女不事男,像陨波王亲征时,她们是可以坐视男性迦檀死于水上而不发一兵一卒的!而事後连个为此请罪的文帖都没有递过!

当时,蒲柳城尚未有过任何明确表示,然而蒲柳城一反视男迦檀如死物的作风,积极与岩流城通信。据说二十世迦檀以非常谦卑的姿态,在书信中向甘华请教水战的诸多问题,而甘华一一耐心作答,两人如师生一般融洽,事後二十世迦檀还把这些书信给近臣穿越,对甘华的治军之道赞不绝口。

尺金城方面当机立断,立即下令彻底封锁从海上到蒲柳城的沿途航道,如有远洋海船经过桂舍去向蒲柳城,一律按间谍论处,以此迫使海贸船改道,绕行蒲柳城。与此同时,彻底切断桂舍城与波由旬城之间的钵河航道,坚壁清野,哪怕渔人都不许越界打渔。

当然,此举将蒲柳城彻底推向迦檀一边,令罗刹女们不惜违背先祖遗训也要与频婆沙一战,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当时下这个命令的官员早已离任,连桂舍城守都已换了两轮。

只是,当桂舍接到情报,各地藩王调集兵马,从各自的藩领前往波由旬城时,这一任城守的心情,与其说是如梦初醒,不如说是有一种“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尘埃落定。

这种紧张丶焦虑丶不安当中又略有一点如释重负的复杂感觉,在他亲眼目睹了钵河上遮天蔽日的船帆之後,变成了另一种奇妙的情绪。

当头的一支船队,大帆船的船帆被正午阳光照得熠熠生辉,当中主帆是火焰纹样,在阳光照射下赤红欲燃,而副帆当中以蓝色描绘一株纤丽水生花,正是象征达霜家的蒲兰。

这一支船队之後,又有数艘大船满帆而行,大船之间间隔了足够的距离,交错而行,行进有度,纪律森严。大战舰之间,又有许多三帆丶两帆小船在左右护航,旗帜鲜明,主帆无一例外,都是赤红火焰纹样,而前帆上有些是尼乾藩王弯刀徽纹丶有些是卑地写藩王白鱼徽纹丶有些是末罗藩王斧盾徽纹,甚至有几条中等帆船紧随其後,帆上画着明月三星,乃是沙瓦兰的後勤运输船。

此後的船只,便因距离太远而看不清了。只是主帆上那红色火焰纹样里加了金漆,在阳光照耀之下,散发出强烈而夺目的光芒来,与赤红焰炎交相辉映,在河上一片夺目之色。

由于距离太远,一时间後面的帆船在河上影影绰绰,只感觉这河上密密麻麻丶铺满了因吉罗的战船巨舰,竟一眼望不到头!

船队冲破河雾,浩荡前行,中央的六帆大战舰阔如巨鲲,高似碉堡,船头钢铁撞角如同一只只水上巨兽,向桂舍城露出了森森獠牙。

城守终于按捺不住,向旁边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准备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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