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样。”
萧玄弈语调平稳,仿佛无事发生,握着他的手,沉稳有力丶一圈一圈地研磨起来。
动作带着掌控一切的节奏感。墨汁迅速浓黑饱满。
秦灼的手被迫跟随,清晰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薄茧和不容抗拒的力量,金链硌着皮肤刺痛。
他死咬後槽牙,压下当场爆发的冲动,脸色因憋怒或是其他情绪而泛起一丝红晕。
高德胜看得心惊肉跳,冷汗如雨。
萧玄弈似乎满意了,研磨十几圈,墨汁丰沛,才缓缓松开。
秦灼触电般猛地抽回手!动作快得差点带飞墨锭!
他垂头看着被捏红丶沾了墨渍的手背,胸膛剧烈起伏又强行压平,默默将这只“被玷污”的手缩回袖子,他不想看。
“嗯,这样尚可。”
萧玄弈仿佛未见其抗拒,蘸饱新墨,继续批阅。
强制教学如同未发生。
秦灼站在原地,邪火乱窜。
研墨?研你个头!他盯着砚池浓墨,再看袖子里的手,作死念头冒起。
就在萧玄弈蘸墨,准备落笔下一本奏折的瞬间。
秦灼“虚弱”一晃,似乎站立不稳,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经意”丶“笨拙”地拂过砚台边缘!
“哐当!”
价值不菲的上品端砚,连同满满一池浓墨,整个翻倒!
乌黑粘稠的墨汁如决堤洪水,瞬间泼洒在光洁名贵的紫檀御案上!
淹没奏折,肆意蔓延,几滴墨点飞溅上皇帝明黄的常服袖口,留下刺眼污渍!
“啊!”高德胜魂飞魄散,失声尖叫!天塌了!
一片死寂……只有墨汁流淌滴落的声响。
秦灼“惊慌”後退,脸上“闯下大祸”的苍白与“无助”逼真,声音带哭腔。
“陛…陛下恕罪!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头晕得厉害…”
他边说,眼角馀光飞快扫视皇帝脸色。
萧玄弈动作僵住。
朱笔悬空,饱满墨汁滴落在已被浸透的奏折上,晕开更大污迹。
他的目光从狼藉桌面,移到袖口墨点,最终定格在秦灼“无辜虚弱”的脸上。
高德胜跪地抖如筛糠。
就在秦灼以为雷霆之怒将至时。
萧玄弈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他就知道,这尥蹶子装不了太久。
他缓缓放下朱笔,那滴墨终于落下。
他未曾看狼藉桌面,反而从案头拿起一块东西。
“啪嗒。”
一声轻响,一块沉甸甸丶冰凉的东西被随意丢在秦灼脚边地砖上。
秦灼低头,瞳孔骤缩!
是一块出宫通行令牌!狰狞兽首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市井光泽,象征着通往宫外自由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