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脏了朕的案头,”萧玄弈声音平直如述天气,“去东市胡人杂耍班子那儿,给朕挑一只…”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目光掠过秦灼瞬间呆滞的脸,缓缓吐出剩下的话。
“…会研墨的墨猴,明日,带回宫来。”
说完,他不再看秦灼,而是对跪地的高德胜淡淡吩咐。
“收拾了。”
然後起身,径直走向内间净手盆架,仿佛只为洗掉袖口那点墨渍。
秦灼站在原地,脑子嗡嗡。
他…成功了?
用一砚台墨,换来了出宫令牌?
虽然附加了一个更荒谬的任务,去闹哄哄的东市胡人杂耍摊子,抓一只会研墨的猴子?!
这皇帝…果然病得不轻!但…管他呢!令牌到手了!
狂喜冲散憋屈的怒火!
他飞快弯腰,几乎是抢一样捡起地上冰冷的令牌,紧紧攥在手心!
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带来无与伦比的兴奋感!
他强压几乎翘起的嘴角,维持最後一点“惊魂未定”和“虚弱”,对着萧玄弈背影“诚惶诚恐”行礼。
“臣妾…遵旨。”声音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玄弈背对他,慢条斯理清洗墨渍,水声哗哗。
未回头,挺拔的背影在秦灼狂喜滤镜下,显得格外…冤大头?
秦灼攥着令牌,几乎是飘着离开御书房。
一出殿门,阳光刺眼,他深吸一口气,自由的味道!
至于明天抓什麽“会研墨”的动物?明天再说!反正令牌在手!
御书房内。
高德胜指挥小太监手忙脚乱收拾墨案,心疼的直抽抽,又偷觑陛下。
萧玄弈洗净手,用雪白丝帕慢条斯理擦拭手指。
目光落在秦灼站过的地方,那里有溅落的墨点。
他踱步过去,用脚尖,随意碾了碾墨渍。
“高德胜。”
“奴才在!”高德胜一激灵。
萧玄弈声音无波,目光却深邃投向殿外秦灼消失的方向,“派人,盯着东市,胡人班子那边。”
“朕倒要看看…”
他顿了顿,将擦手丝帕丢给高德胜,唇角那抹弧度更深,带着玩味的冰冷。
“…他挑的‘墨猴’,究竟有多伶俐。”
高德胜:“……”
墨猴?!东市胡人的猴戏班子?!陛下您认真的吗?!他感觉脑子要炸了!
只能躬身:“…奴才遵旨。”
心里为即将在东市胡人堆里抓瞎的贵妃娘娘,点了根更大的蜡。
这出宫的机会…怕不是是裹着蜜糖的毒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