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合自知没趣,收回了手,“你当年悔婚後,为何要对外说你喜欢男人?”
当年灵主和北海公主的婚约取消,神界传得沸沸扬扬,当时北海因力挺太子殿下,本来就已经是衆矢之的,婚约一取消,神界风言风语的毛头直指北海公主牧沁,说自小定下的婚约,二人都到了成婚的年纪,灵主却突然转了性向,只怕是那北海公主性情可怖,并没有看上去那般贤良淑德。
世俗本就对女子更为苛刻,明明悔婚的是夙夜,可被指责的却是牧沁。
往事不堪回首,提起来只会让自己越发觉得罪孽深重,夙夜定了定神,“那个时候认清了自己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不少神君喜欢男人,却深以为耻,更不敢对外公开。”
“不敢直视自己的人,才最可耻。”
“哦,是吗?”御合侧目看着夙夜,“那你为何总是口是心非?”
“我没有。”
御合收回了目光,两人并排而坐,一路上再无言语。
北海一带乌云密布,海面上时不时涌起几丈高的浪,自远处翻涌而来,最後狠狠地撞击在海滩上。
夙夜和御合自五色鸟的背上下来,正在附近一带清理断壁残垣的天兵小跑过来行礼,御合摆摆手,“处理得如何?”
“回殿下,这一带活着的凡人已经全部撤离,魂魄也已经由鬼使带回了冥界,只剩下将这一带的城镇清理出来。”
御合点点头,“这些日子严加防范,不许任何神君趁机进入北海,就连大司命都不可以。”
“是。”
帝君当年镇守的目须山就在北海附近,帝君当年继位後,目须山一带灵蕴丰载,凡人聚集颇多,连带着北海都跟着繁华起来,又因北海神君凌决治理有道,北海一时风光无两。
而现在,入目则是荒芜一片,随处可见倒塌的屋舍,方圆百里没有任何活物。
夙夜走了几步,漂浮的怨气散去了许多,自墟鼎沉寂後,漂浮于六界的怨气便都需要各地驻守的神君神女亲自镇压净化,这样就会耗损他们的修为影响灵蕴,因此当年夙夜毁了墟鼎,不少神君神女对他厌恶万分。
而当年帝君斩杀东海上古凶兽梼杌後,溶于水中的怨气便无处可去,同样也只能镇于海底废些时日净化。
夙夜席地而坐,咬破手指就准备画符,御合抓住他的手,“你疯了?”
“死去的凡人魂魄处理得及时,没能在这一带聚集怨气,只需要将这些漂浮的怨气引过来封入地下即可,这个并不难。”夙夜右手无名指和中指沁出猩红的血珠,“殿下再不放手,我血就要流干了。”
“本座来做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夙夜苦笑了一下,“殿下,我灵力虽然低,但无论如何做这样的事相对殿下来说还是更为容易一些,我是灵主不是吗?”
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了御合的心头,慢慢地,他心里不知道是何缘故,就攒了一团火。他起身站在夙夜的身後,就见他用手指凌空画了一个符印,符印缓缓贴到地上,风乍起,夙夜的衣袖鼓起,发丝纷飞。
符印的红光将他整个人罩住,御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箭步上前将手掌附在了他的背上。
漂浮在四周的怨气正在慢慢汇聚,夙夜体内的灵力太低根本无法承受怨气的汇聚,御合缓缓将灵力渡入他的体内,夙夜连忙喊道:“放手!”
“夙夜,你没必要把你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御合当然知道夙夜为何要执意亲自来处理北海怨气,这样他再求自己的时候,御合就再也没有理由可以拒绝他。
救别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在所不惜,却偏偏自己不打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