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孩。”
云媞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单手拾起背包甩到肩上,往外走去。
陈祉希红着脸,嘴角嗫嚅几下,在她跨门而出的前一刻硬着头皮喊道:“喂!”
待云媞灼灼的目光看过来,她的脸更烫了,偏开视线说:“就算你现在的成绩无人企及,但也不代表你能永远站在最高峰,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这句话,似乎成了小姑娘的执念,从云媞入队开始就听过无数遍,耳朵都快起茧了。
她以为陈祉希又要如往常一样放狠话,然後像河豚似的气鼓鼓地跑去训练场,再给自己高压加训到深夜。
谁知,陈祉希第一次在这句话後又多加了一句。
“所以你不要再这麽散漫,消耗自己的天赋,却花那麽多时间在男人身上了,他有什麽好的。要是因为他影响了自己的成绩,到时候别怪我狠狠耻笑你!恋爱脑!”
说完,小姑娘羞愤地抱着水壶,先她一步冲出更衣室。
良久,云媞才回过神。
啊?恋爱脑?我吗?
*
三点触岩丶动态起势丶交替攀登丶拍铃……
空荡荡的岩馆,一道迅捷的身影在垂直岩壁上反复登顶丶冲坠。
此时已是深夜,馆外漆黑一片,馆内静谧无声。
只有岩壁装置那小块区域亮起一束顶灯,照在瘦小而倔强的身影上。
仿佛是独属于一个人的舞台。
陈祉希双脚机械地交替踩踏着不断下移的岩点,如同陷入永无止境的攀登循环。
汗水早已浸透运动背心,紧紧贴在单薄的脊背上。
顺着保护绳滑落时,她怔怔看着顶上的电子计时器。
6′23″。
这是她训练以来,爬出的最好成绩。
尽管这个成绩已是国际历史上有望冲冠的佳绩,但陈祉希并不满足。
她始终无法突破六秒大关。与云媞差了近两秒。
是的,经过系统训练,云媞已经爬出了四秒多的惊人速度。
更可气的是,与陈祉希专攻速度攀岩不同,速攀并不是云媞的主项,她在其馀两项的发挥上也恐怖如斯。
静静坐在阶梯上,陈祉希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她气恼地将水壶摔了出去。
“砰丶砰丶砰。”
杯口的小盖被砸掉,所幸壶里已经没水了,瓶身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最後停在一双黑色运动鞋前。
“小希,还在训练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陈祉希猛地擡头,见是隔壁男队的,又松了口气。
顾教练不让她们私自加训,担心防护不当,导致身体受伤。
朱元义盘腿坐下,将水壶还给她,随後扭头看了眼计时器上的数字,“真厉害,又进步了好多。”
懒得搭理,陈祉希起身正要离开。
“我觉得你比云媞厉害多了。”
她脚步一顿,垂眸,俯视身旁的男人。
“她不就仗着自己有点天赋吗,成天吊儿郎当,眼高于顶,我敢说就她这种训练态度,总有一天会被你甩在身後!”
见对面小姑娘一直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朱元义咧嘴笑道:“昙花一现的天才多得是,能走到最後的有几个?我相信,我们小希妹妹才是奥运冠军的不二之选。”
“对我们女队的事情这麽关心吗?”陈祉希问。
“也不是关心女队……”朱元义羞赧地挠了挠後脑勺,飞快瞟了她一眼,“是丶是关心你。”
陈祉希冷笑,“那你可以割掉金针菇後,加入我们女队,欢迎和我做姐妹。”
说罢,她不再看对方是什麽表情,径直将水壶精准投进一侧的垃圾桶。
背对他说:“老叔,我未成年,你想进局子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