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医院具体地址,明斯予重新从副驾驶钻回车内。车里空间狭小,呼吸和烧焦的糊味纠缠在一起,明斯予拽着柳燃的肩膀往外一点点拖。
在明斯予打电话的时候,柳燃显然也注意到了明斯薇正在冒火的车。她半边身子都木了,动不了,小声对明斯予说:“明总,离这里远点,很危险……”
柳燃不确定万一汽车爆炸,她能不能护住明斯予。
你还知道危险啊。
明斯予累的满头是汗,一个字也不想说,手上的力气却丝毫不敢松懈。她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她怕车子爆炸,把她的小狼炸的再也回不来。
至此,明斯予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无法接受失去柳燃。她经历了不少人的离开,亲近的,像她的妈妈爸爸;疏远的,比如一些合作伙伴。甚至包括她自己的,她都能接受。
唯独接受不了的,是柳燃的死亡。光是想想会有这种可能,明斯予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从停车到奔到柳燃身边用了多少力气,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不容易把柳燃拖出来,明斯予瘫坐在地上直喘气。快速检查柳燃身体的重要部位,一颗头,两条胳膊两条腿,还有一条尾巴,很好,没少。就是柳燃的脚软绵绵的,估计是脱臼或者是断了。
明斯予不敢多歇,换了个姿势拖拽柳燃,想要带她离车远点。明斯薇在车里一点动静没有,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死,不过明斯予完全没精力再去查看她了。
手臂湿乎乎粘嗒嗒的,衣服紧紧贴着皮肤,很难受。
明斯予抽出胳膊看了眼,才发现手臂被血浸透了。她穿的冬天的羊绒外套,里面搭的保暖厚毛衣,血还是从衣服一直渗进了胳膊。整条手臂像是穿衣服泡水,沉甸甸的,入目一片猩红。
视线上移。两道血迹从车门开始,绵延不断的蜿蜒至柳燃脚下。
柳燃的肋侧破了一个大洞。血糊糊的,明斯予怀疑自己看到了柳燃的内脏。
看明斯予对着那处伤口发愣,柳燃脑子一抽,讲了个冷笑话:“明总,你的手可以伸进去,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
明斯予真的下意识比对了伤口和手的大小,好像真能伸进去。
难怪柳燃这会儿这么老实,原来内脏都快漏出来了。
“一团肉,有什么可看的。”
明斯予伸手去捂。可是怎么都捂不住,血从她指缝往外冒。她跪坐在地,抱着柳燃的上半身,鼻腔里全是柳燃血的味道。
预报了好几天的初雪终于在这时落了下来,不规则的大片,落到伤口上,下一秒就融化了。
明斯予想骂人,想骂柳燃脑子里缺根筋,想骂救护车是不是属王。八的爬这么慢,想骂这呼啦呼啦的血怎么就不能乖一点自己停掉,想骂这条路上怎么没有人来帮帮她。
最后只骂了天气:“该死的破烂雪!”
她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拖柳燃走了。拖走,牵扯到伤口,怕流更多血;原地停下,又怕车子爆炸。
纠结之际,柳燃忽然说:“明总,我很高兴。”
都快挂了,高兴个屁。明斯予心道。
柳燃声音太虚弱,她得聚精会神才能听清柳燃在讲什么。
“我看到明斯薇要撞你,但我没有让她得逞。我总算能保护你一次了……我,不是只会惹你烦,给你添乱的累赘,是吗?”
明斯予张了张嘴,正要回答,柳燃就先一步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明斯予心头一紧,柳燃突然接连不断的说话,给她的感觉像是回光返照。
“别说话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别搞得跟说遗言一样。”明斯予命令。
柳燃又不听话了,小幅度的摇头。
“明总,你朝我跑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好像,好像你还在意我……”
发丝被费力举起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拂掉一片落在头发上的雪花。它挡柳燃看明斯予的眼睛了。
“下雪了,明总。”
“我想给你堆小雪狗。这次,放冰箱里,就不会化了。”——
作者有话说:给小狼点首歌: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爱请给我机会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
认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相信自己的直觉
顽固的人不喊累
爱上你我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