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察有些感动,连忙接住。
他想起外面的周临锦,有点想问沈莲岫能不能给周临锦也去吃几个,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沈莲岫说不理周临锦,就真的一个字都没再说过,万一她说不可以,那这饼是给还是不给呢?
再者,万一她这就是心软了,借着自己给周临锦,这一问出来反而又闹得她不好意思了,可让她怎麽回答?
就当她也是想给周临锦的吧!
必察捧着鸡蛋饼去了厨房,自己美美地就着粥吃了两个饼,还剩下三个饼,他悄悄从厨房出来,走到马车边上,敲了敲马车。
周临锦在阖目小憩,却并没有睡着,听见声音知道是必察,冷声问道:“什麽事?”
必察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上拿着三个饼:“郎君,吃饼。”
“这是她给我的?”周临锦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算是吧,”必察语焉不详,“你赶紧吃吧,还热着呢!”
周临锦没再犹豫,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怎麽的,他生平头一回这样饥不择食的样子,几乎是抢过了那三个饼。
他想起方才沈莲岫站在竈台边上的模样,再闻着饼香,心中一直萦绕的淡淡酸涩,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周临锦很慢很慢地吃完了那三个饼。
再出去时,必察已经不在了,想来是去了村口王家。
马车上还有一点冷掉的茶水,周临锦用来洗漱。
这时沈莲岫家中已经有人来往,都是来找她看病的人。
隔壁的小孩过来叫安安出来玩,安安迈着小短腿跑出来,看见周临锦还在,便在他身边停住,眨巴着眼睛“咦”了一声。
周临锦对着女儿笑了笑,温声叫她:“安安。”
“你怎麽还不回家呀?”安安歪着小脑袋问他。
周临锦回答不出来。
不把她们带回去,他哪里还有什麽家?
看着安安仰着的小脸,周临锦有一种要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父亲的冲动,然而他还是克制住了。
安安从出生起就没有他的存在,更没有见过他,若是一下子说这些,很可能会吓到她。
而且,他没有资格说这个话,要说也只能是沈莲岫来说。
“叔叔有事,暂时不能回家,”周临锦只能道,“你玩得小心一点。”
安安点点头:“好哦,那你也要快点回家哦,你阿娘会想你的。”
周临锦正想上前去摸摸她的小脑袋,却听见她身边的小夥伴道:“安安你和他说这麽多干嘛,我阿娘说了他不是好人!”
安安听了没有说话,迷茫地看看周临锦,又看看小夥伴们。
小夥伴比她要大一两岁,又有两三个人,见她不说话,就拉着她去玩去了。
周临锦一直看着安安小小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立刻冷了脸,转身就往罗五娘家走去。
那几个小孩他方才看见了,是从罗五娘家出来的,应该是她家的孩子。
罗五娘就在院子里干活,一看见周临锦来了,马上就瞪起眼睛,防备地看着他。
“你干什麽?”她问。
周临锦在她面前站定,依旧是风姿逼人,与周围格格不入。
“找安安出去玩的是你家孩子?”
罗五娘有点紧张,自从周临锦出现,她就很不待见,特别是昨日,沈莲岫回家之後,她见周临锦还是跟着她,就在家中骂了周临锦好些话,孩子们自然听进去了。
虽说她也不怕这个人,但终归是京城来的,看起来明显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帮沈莲岫是一回事,他们自己行事又是另一回事。
罗五娘稍稍缓和了声气,道:“是。”
“以後不许再教你的孩子离间我和安安。”周临锦挑了一下眉梢。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莫名却有一种逼人的气势,仿佛像在审犯人。
若是换了平时别的人来说这话,罗五娘可能会骂得对方狗血淋头,然而看着面前的人,罗五娘虽然没有应下,却也只憋出一句:“为何?”
“因为,”周临锦顿了顿,声音压得有些低,但却足够让人听清楚,“我是安安的父亲。”
罗五娘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了几声,她不是很想当面说难听的话得罪面前这个人,但是依旧没有忍住。
“我说人家不愿意,你也不能强逼着人家,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嚷嚷着要做人家女儿的爹,你让人家孤儿寡母以後怎麽做人?”罗五娘是个直性子,说起来就收不住,“也就是她家没人,如果夫家娘家还有人,一定会把你打断腿的!”
周临锦轻笑了一声。
他没有再多言,离开之前只留下一句:“我是说,她是我亲生的。”
罗五娘呆了好半晌,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等到想再说些什麽的时候,周临锦已经走远了,罗五娘没好意思再过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