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有枪,大概陆清砚会震怒到毫不犹豫地拿着它指着他的脑袋。可陈立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也不明白,活生生的一个人,为什么最后连一副完整的躯体也拼凑不出来。许希的离开,直接将陆清砚从一个矜贵清冷的集团决策者变成了生人勿近的工作狂魔。起初的那段时间,他除了买醉,就是日日夜夜的工作。后来的陆太实在看不下去,把身边带着的念念送了回去,让陆清砚自己亲自带着。有个孩子在身边绑着他,总好过这般的行尸走肉。姚氏只能恨铁不成钢:“你再这样下去,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等于拱手相让给那个私生子。不就是一个女人,你到底为什么变得如此狼狈。”是啊,只是一个女人。多年的时光,竟也刻进了他的骨血。他现在只要提起这个名字,就会出现那个带血的身影,哭着对他喊疼,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的余生,好像只能这样了。满是罪孽。只要想起那个名字,他的心头便像是被刀一遍一遍地割开,血肉模糊,疼得他无法呼吸。束缚(回忆结束)又是一日,许希在黑夜的一场噩梦中惊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不过堪堪过了12点。她喝了口水,稍微平静了一会儿。掐指算算,距离按照背后那人的指示去重新接近陆清砚,已经一月有余。时间早在恍然出神之际,物转星移。在这个月背后那神秘男人没再出现,一直都是唐进在和她联系。最近睡梦中她总是会回想过去的事情。从小小少年在福利院的庇护,到大学毕业之后她对宋驰安的蓄意接近,再到后来与陆清砚与他名存实亡的婚姻,以及见死不救的那句“你不要怕”……桩桩件件,都足以让她泪湿沾裳。要怎样的结局才对得起她这一路的颠沛流离。许希对着镜子,总是忍不住出神地审视自己这张被迫动了手术刀的脸。白嫩的手指慢慢在脸颊划过,最后无力地垂落两侧。身体的异样感逐渐明显,她略有些痛苦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身上红痕在抓挠着渐渐增长,在皮肤密麻地分布起来。她又忘了时间了……每月差不多这个时间,不吃特定的药就会发作。可是药物掌握在那男人手中,许希尽管痛苦,也毫无办法。痛苦的左冲右撞,跌坐在一旁,她正准备拨通唐进的电话,房间门便传来转动的声响。……除了那人,根本没有他在暗处许希奋力挣扎着抓住面前男人的袖子,在黑夜中也能感受到对方冰冷漠然的眼神。她不甘心地在对方胸膛狠狠咬上一口,即使隔着一层名贵的衬衣,仍力度重得足以让齿间尝到属于血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