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陈思凌将他带回家,但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住校。高中一年,大学四年。研究生期间和蒋路一同租去了外面。
如果家是对于某一个地方的定义,那么,他确实没有家。也不需要。
如果家是指某一种归属,那么,他曾经有过,却又失去。
抵达别墅已过七点,雨也下得大了一些。
车子拐过弯,遥遥便能望见那个等着他的人。那人坐在台阶,枕在自己的膝盖上,脑袋偏向他来的方向。
看见车灯,知是他来了,脸上就有了笑。
傅渊逸走下台阶的步态有一点瘸,显然过去的那一个小时,他都等在这里。
看着这样的傅渊逸,盛恪总会恍然。
恍然觉得似乎时间并没有过去七年之久,傅渊逸还是二十岁时的傅渊逸,看上去好像是成年人了,其实幼稚得很。
会热烈地迎接他,会前前后后黏着他。
会执拗地喜欢着他,一遍遍不嫌烦地说“盛恪,我好爱你呀”,“盛恪,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不曾离开。
“哥,路上很堵吗?”
对上傅渊逸的眼睛,盛恪便知道,那天的对话,他应是忘记了。
“小盛来啦,过来,坐奶奶边上。”老太太笑着拍拍身边的桌面。
一桌四个人,唯余一个空位,在老太太的身边,也在傅渊逸的身侧。
陈思凌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盛恪,能喝吗?”
盛恪颔首,傅渊逸却捂住了他的杯口,“哥胃不好,别给他喝。”
陈思凌挑挑眉,“我胃也不行,你怎么不拦我?”
“你那是自己喝酒喝的,哥不一样。”后半句,却没法往下说了。
“没事。”盛恪将傅渊逸的手掸开,倒上半杯。
傅渊逸也跟着倒了半杯。
陈思凌:“你吃药呢,能不能喝?”回头喝出问题,周渡又要来问责。
被一个小辈批评,陈老板还是多少想要给自己留点面子的。
“能喝!”傅渊逸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但一桌连老太太都有小半杯酒,总不能排挤他一个!?
陈思凌犹豫的时候,盛恪已经伸手拿走了傅渊逸的杯子,将大部分倒给了自己,留了一口给他。
傅渊逸:“……”
要是他二爹这么干,他可能还要挣上一挣。换做盛恪,他就没办法了。
老老实实举着酒杯,跟大家碰杯。
一口酒还没尝出味顺着喉咙滑下去了,却在口腔里留下了葡萄带来的回甘,勾得他还想再喝。
以前也是这样,盛恪和陈思凌可以喝,他每次都被盛恪管控着。
“哥,能不能再给我倒一口……”
彼时讨酒,撒个娇,磨一磨,或许还能讨来一口。
如今却只能讨来盛恪的无视,最后安安分分地不再作妖。
酒过三巡,陈思凌先送老太太回房休息,又将傅渊逸赶去洗澡。
桌上,剩他与盛恪。
酒已空瓶,陈思凌问:“要不要再来一点?”
盛恪说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