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朕委屈,但朕不说
秋红惊喜地回过头,“二爷?侬来啦!”
若说对林晚堂,秋红无疑是想揽客,又瞧他可怜,便不自觉地带了些许怜爱。但她对秦褚生的感情却全然不同,哪有什麽怜不怜的,简直除了倾慕一无所有。
少女的情窦初开悉数给了秦褚生,奈何後者不解风情,他一双在灯火阑珊下尽显凉薄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林晚堂的身影。
再看当事者林晚堂呢?
嚯!整个一煮熟的虾仁从头红到尾。刚喝了不到一杯,林晚堂就头脑发昏,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泛红的脸颊和眼角给他增添了几分憨态,却也更可爱了。
秦褚生挑开厢房的朱纱帘,秋红局促地站起身,羞怯地想再唤一声“二爷”,但她还没叫出口,就看到林晚堂一拍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根食指顶到秦褚生鼻尖,佯做凶神恶煞的模样,吼道:“秦丶秦褚生!你来干什麽?!”
如果林晚堂没结巴,或许秦褚生还真会被他这番操作震慑一下,可惜林晚堂自己不争气,喊完就装晕偏开了脑袋,又开始时不时地偷瞄秦褚生。
秦褚生觉着好笑,自然也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临了还叹了一句:“真是属耗子的……”
林晚堂不服,瞬间拔高了嗓门质问:“你说谁属耗子的?!”
秦褚生也不惯着他,径直吼了回去:“说你呢!不服憋着!”
林晚堂:“……”
妈蛋,小耗子委屈,但小耗子不说。
刚才醉到连自己亲爹都快认不出来的人,现在竟然能目光聚焦地死瞪着秦褚生,可见仇恨之深。
“看什麽看?”
问完,秦褚生一挑眉。林晚堂依然指着秦褚生,但他的手忽然有点儿颤抖,也不晓得是醉了还是心虚。
“喝了多少酒?!”秦褚生审视着对方,下一秒愣直接抓住了林晚堂的指尖,却又担心吓到这个胆小如鼠的小耗子,便压低嗓子数落道,“胃不打算要了?”
虽然声音没小多少,眉头也皱得挺像那麽回事儿,乍一看二爷威风不减,蛮唬人的。但他护在林晚堂身侧的胳膊,却完美暴露了藏在心底的关切。
林晚堂傲娇地一撇头,“要你管!”
秦褚生笑道:“行,不管你。”
林晚堂半信半疑,“那你来干嘛?”
“我是来给林先生送酒的。”
说着,秦褚生叫来跑堂的,吩咐道:“把我存在这儿的酒呈上来。”
待跑堂的将一瓶洋酒放在桌子上後,林晚堂端起酒瓶来回打量,虽然看不懂标签上的一串洋文,但他莫名信任秦褚生,于是转客为主地倒了两杯。不等秦褚生举杯,林晚堂便用自己的杯口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旋即喝了个精光。
洋酒辛辣,呛得林晚堂直咳嗽,秦褚生替他拍着背,叹了口气,说:“林先生,你这是何必呢?”
林晚堂差点把扁桃体咳出来,但他嘴上仍不闲着,呛咳的间隙说秦褚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又补了一句:“你巴不得我留下来,继续给你打白工探案……”
话虽这麽说,但林晚堂也晕晕乎乎地晃了晃身子,头脑昏沉向边上一倒,刚好落进了秦褚生的臂弯里。秦褚生情不自禁地收紧手臂,把巡捕房的林顾问拘在怀里。
秋红还想着献殷勤,再去秦褚生的跟前溜两圈,“二爷,侬……”
结果她刚要开口,就听见林晚堂骂道:“什麽义薄云天,秦褚生你不是个东西!”
秦褚生没有和醉鬼计较的打算,他顺着林晚堂的话问道:“我怎麽又不是个东西了?”
在烈酒的猛攻下,林晚堂终于撤除了最後一道心理防线,他借酒诉衷肠,质问秦褚生:“你成天惦记着梅九香,他救过你的命吗?”
听着林晚堂哼哼唧唧地抱怨,秦褚生的笑容越来越深,他好脾气地回答:“那倒不至于,只是以前认识,有点儿交情。”
林晚堂不屑地“嘁”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他对吧。”
“……”
不等秦褚生张嘴,林晚堂便又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唉,算了,他长得那麽好看,你喜欢也正常,没有哪个人会不喜欢他,男女都一样……”
秦褚生似是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出言打断道:“林晚堂。”
这好像是秦褚生第一次直呼自己名讳,林晚堂“嗯”了一声,而後茫然地擡起头,谁知这一擡,便撞进了秦褚生的眼睛里,他的双眸如星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