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之中,只要是沈长郎知道的事沈惜都会知道,因为他从不觉得这些沈惜不需要知道。
以至于沈惜此刻能说出这些话来,半分不犹豫丶拖沓。
沈长郎是她沈惜一手带大,对自己弟弟的脾性最是了解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
才十分不能接受他此刻的胆怯。
她弟弟从不胆怯,也只是到了这人面前,才像变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
他只是看着,静默许久,摇了头,说:“不行。”
沈惜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沈长郎朝她伸手,“解药。”
沈惜自然赖不过他,将手中的药盘赛他手里,“你自己的伤都没养好!”
她带着气走了。沈惜是个爽快性子,也自然觉得弟弟遇到这种事情就应该爽爽快快大大方方的,谁曾想向他如今这般,自己都理不清自己。
那解药最终还是拿到了沈长郎手中,屋子里的人睡得昏沉丶不省人事。
他将人扶起,将混着药的水喂他嘴里。随後将人放下,去边上再度扒开自己外衣抹药。
阮进玉醒的时候屋里头没人,头昏昏沉沉的重。从屋里出来也没看到人,直到往前走到大厅外头。
入眼的是大厅外门边站着的人。
那人回头,阮进玉看见这张脸的时候心头登时一紧。
第一眼看见皇宫宫人服饰的他还再侥幸,直到洪恩擡头,和他对视上,一切思绪断开。
他惶恐?惶恐什麽?
阮进玉不觉得自己应该有这样的情绪,但此刻心中的猛烈一点掩藏不掉。
大厅里头的人,只能是皇帝。
阮进玉不知自己是什麽样的神情跨进那门的。厅中皇帝高座主位,睨过来的眸子煞是恶狠。
中央跪了一个人,阮进玉到此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那泯灭不掉的不甘和倔强桀骜,是他沈长郎不错。
阮进玉抿抿唇,主位上的人早就看到了他,越过中间的人,直道道又张扬的神情。
盯着阮进玉莫名的发虚。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敛下眸子,往前走去。
皇帝忽然从椅上起身,往前微倾双指拈住他的颚骨。这张脸就近在咫尺。
沈长郎也止不住情绪,从地上起了来。
严堰乎地一笑,音都带着气,沉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问孤,将老师当成什麽。”
阮进玉看着面前的人的双目,那潭深深的池水幽黑不见底,此刻却像是掀起了汹涌,翻江倒海的气势将他压倒。
他也没想到,被人这麽侵着压过来双唇紧贴的像是要交合到软烂的感觉并不好受,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偏偏他退无可退,那人死死扣着他的後颈。
阮进玉从未觉得羞耻过,此刻的情绪更多也是不可理喻。
沈长郎就在身後,他双目骤缩,下意识要跨步。谁知那身着龙袍的人就这麽隔着怀里人淡淡睨起眼,正中他双目。
他的动作止住。
心中仍旧是止不住的灼烧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