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在宫中,”
阮进玉还没理解这话,双眼先闪过错愕,皇帝抚来他的手,手掌裹住他的手,像是熟练般的拉过去。
这话还有後半句,“没有手炉。”
阮进玉很轻的缩了一下,自然没有半分往回一点。也罢,这人的手很是暖,只是若要是面前的人不是皇帝,他就没这般觉着不好。
“陛下昨日说的,是什麽意思?”
那句,为君者,昏庸无能。
阮进玉不觉着他这是再说自己,但也没想到严堰能这麽坦然到有些诚恳,“不说历来有多少昏君,我记着很久以前老师说四皇子读书少,老师说的不错,我皆不认识。”
所以,他认识的一共就这麽一位。
他的父皇,承秋帝。
昏庸无能的先帝。
在阮进玉面前这麽说,实在是让他一时有些不知作何应对,干脆挑着话里头别的说,“以前陛下还小,我那时,咳。。也没什麽见识的。”
严堰只笑,对此没有什麽看法。也不知是接受他这话的说法,还是旁的什麽。
其实才握了没多久,阮进玉就觉着整个手都烫,烫他的心痒痒,不太舒服。就又往回动了动,说:“不冷了。”
那丝丝冷风重新裹挟的冰寒飘过他手时,阮进玉才渐渐平复下来。面上没什麽变化,无比泰然。
这一趟便是直入上京。
回京後阮进玉自是同皇帝一道直接进宫。
他已许久没有归来极乐殿,听来接驾皇帝的洪恩公公说前啓在偏殿中等他归来。阮进玉道过谢就匆匆回了偏殿。
前啓却是在偏殿。
自打看到进来的人时一颗悬了好久的心终于落下,脸上差点绷不住就垮下来,过来对上阮进玉的眼睛,开口颇有些说教意味,“大人你是文官!”
“哪有文臣带兵出征。。。。。在刀下冒险。。。。。在外抛头露面。。。。。”
“停,停,越说越不对,”阮进玉叫住他,“话不能这麽说,文臣如何不能做?”
“好吧我知晓你担忧我,”阮进玉压根不待他开口,“我还活着嘛!兔耳呢?”
兔耳和还是这般不认人,好不容易瞅到一眼,转眼又跑没影了。
阮进玉无奈,连喂吃的都不搭理他,甚是没法子。
他在偏殿待了半日,范生叛乱已经在宫中和城中百姓传开了,薛将军英勇殉国,也都知道了。衆人都在惋惜。
薛将军的遗骸已经送去将军府。
今日晚膳还没吃,阮进玉就一个人跑出了宫。
薛府总得去一趟,他不想再等,当下就出了宫。
原以为将军府会有很多人来,其实没有,阮进玉到这门口,竟是一个来讣告吊唁的人都没看到。
整个府上无比苍白孤寂,今日雪停了,可先前积雪半分不减,到处发白。
他刚要跨步,边上来了人。
是霁北侯,还有跟在小侯爷身後的沈长郎。
霁北侯先一步到他面前,先说话的嗓音却是身後那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他们比阮进玉还先来过,但是,薛字羡说,“哥哥不喜欢热闹,不必来看。”
所以,整个将军府才如此清冷。
阮进玉步子早已停住,既是这般,他当然不会再往前走。
“帝师晚膳用过了吗?”霁北侯道:“我还没吃。”
这个时辰从宫中赶到将军府来,自然没吃。
小侯爷说要请他吃饭。
面前俩人皆看着他,似在等他回答,阮进玉一时没有开口。再晚一些回去,怕是赶不上皇宫大门夜禁。
但这饭是小侯爷要请他吃,还真不太好开口拒绝。
“大人。”
错开他话语的声音是打身後的将军府传来的,三人视线一道被引过去。将军府中出来一人,是穿着一身白的周生离止。
“小侯爷,沈都督。”她同另外俩人见完礼,才对上阮进玉,“民女有话跟大人说,望大人留步。”
自是如此,阮进玉跟着她来到一旁。
这位姑娘入将军府十多年了,却是没人知道她和薛家俩位公子的关系。
阮进玉见过她俩面,但从未有过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