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何事说便是,无须多礼。”阮进玉一如既往的温和。
“越界了,”周生离止稍稍垂头垂眸,没敢直视阮进玉,“我是有事求大人帮忙。”
“大将军此番殉国,薛家便只剩下薛字羡。”她说:“字羡一贯说自己没有抱负什麽名头都不在乎。可,这世头如何可以什麽都不要。”
“陛下早晚会宣字羡进宫,忠烈抚恤。大人位高,劝字羡一言。”
怕是不止让他来劝薛字羡。
他一个帝师,位再高也和薛字羡没什麽交集,但他身为帝师,和皇帝关系不轻易,这便对了。
周生离止的话说的委婉,阮进玉又怎能听不懂,他全然理解,点头应下,“我尽所能。”
“那便谢谢大人。”
周生离止道谢完便离开,阮进玉转身过来,一转头,那边的人还在等他没有离开,这饭也是得吃不可了。只是,他眼睛一转,这一圈又多了个人。
光孚临原是笑嘻嘻的面孔在看清转身过来的人是何人是赫然顿住,笑没敢收回,如此僵硬停在原地,用腹语般的嗓音喊身边的人,说话嘴巴都没张,“小侯爷,我可能回家了要。。。”
霁北侯没觉着不对,只转过头来问,“不吃饭了?”
方才是他先看到人兴致勃勃问他们要去干什麽,要跟着一道去上行街杏斋吃饭的。
“跑什麽?”沈长郎一把按住光孚临就差乱跳的身子,“没礼貌。”
此时阮进玉已经走到几人面前,光孚临在沈长郎的强烈压迫下,还是扬着笑和面前的人打招呼,“你你好,啊,帝师。。。。大人!”
阮进玉一贯面带微笑,今日心情一般,但基本的礼貌还是在的。也没觉得有何不对。
于是一行人往杏斋而去。
走在路上,阮进玉也终于感受到了不太对,光孚临有意躲着他,连走路都是如此,整个人几乎快要黏到沈长郎身上。
沈长郎惯来脾气不好,自然是不耐烦,但今日却没赶他。
走着走着阮进玉莫名就到了二人中间,霁北侯和沈长郎。
霁北侯本也什麽都不知,没察觉谁的不对劲,边看路边和阮进玉开口,“我觉着帝师挺合眼缘的。”
阮进玉笑笑,面上礼不能丢,“小侯爷谬赞。”
“你看我做什麽?”霁北侯对上沈长郎的目光,“觉着我说的不对?”
沈长郎又非要接话,“惯来只听闻小侯爷欣赏武艺高强丶骁勇善战的。”
霁北侯自己就是武将,也是出了名的喜爱能人将士,功夫好的,善战的,会武的。
至于阮进玉,显然一个也不搭边,用以前沈长郎的话来说,甚至还有些矫揉造作。阮进玉之前不觉得他说的不对,如今,确实就是连剑都拿不起。
但今日阮进玉眉间轻轻一拧,没往俩侧看,嗓音温然,“我要愧不敢当。”
“不是,”沈长郎这话接的比方才还快,“只。。。”
後面的话他忽然一顿说不出来,他不是认为他要愧不敢当,只是觉得不要经常如此,手无缚鸡之力也敢单枪匹马的往那险地闯。
算了,沈长郎吞下这些话一个也没说出来,
小侯爷面不改色,自若而谈,“早听闻沈都督铁面寒霜,或是不太能懂我对帝师的欣赏。”
沈长郎不说话了,闷声走着路。
光孚临一直黏在他外侧,觉着他步履生风越走越快,再度跟上忍不住去拉他,“沈长郎,你们有点奇怪。”
他看不懂啊,甚至有点害怕,“沈长郎,其实我觉得这顿饭我们不一定要吃的。”
沈长郎瞥他一眼,光孚临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在後头又落下一步,才终于开口槽他,“奇怪!”
他今日本就是来将军府看望薛字羡的,再跪一跪将军,谁知道将军府的门都没进,被拉去吃什麽饭。
在杏斋这顿饭吃的,令他终生难忘。
阮进玉心大,自顾自吃了饭,就好像交个差一样,吃完就要走。
霁北侯喊住他,“宫门夜禁时辰过了吧?你。。。”
他原是想问他要不要去他那里凑合一晚。
另外俩人也闻声看着。
阮进玉淡淡摆手,“无妨,我有去处,就此别过吧各位。”
从杏斋出来,阮进玉往与他们相反的路走。
霁北侯看着人的背影,知晓身旁的人还没走,缓缓抱着臂,“沈都督,你很是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