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请起。”
云犁饮下热酒,立马跪地,说道:“兄长,我乃一罪人,既夺了三地,必当以一己之力偿还罪孽,将三地还给兄长。”
“请兄长下令,允我出战,我必斩敌人于马下,助兄长洗雪此仇!”
“逐野仓促而来,想必已疲,已空出宅院一座,赐与逐野暂居,待回了鄞北,再另赐府邸。”
“衡之兄厚爱,犁愧不敢受,既如此…那我便暂歇几日,衡之兄若是有用我之处,可随意驱使,我必提枪上马,与敌军死战到底!”
云犁退下後,司诩揉了揉太阳xue,看向杯中清酒,眉头微微蹙起。
“国相,云犁卑贱之身,怎麽配得上国相称一声兄弟呢?”应堰急切问道。
“此人性子张狂不假,然智谋过人,得此良将,必能助陛下扫清天下,你等都不得怠慢,需以礼相待。”
“这……”
应堰正欲开口,平亓摆了摆手,说道:“国相既已言明,孰为兄又何必多言?我瞧此人确实有几分武将脾气,唉,到底是年少之人呐,不似你我般形如腐木。”
“………”应堰叹了口气,心中似在懊恼。
片刻後,应堰品了品酒,拱手说道:“将军,此人虽在城中,却不得不防,想那貅陵之战,武将阂成不就是靠假意投敌,最终战胜汤将的吗?”
“国相不妨派人盯一盯他,若有异动,也好及时觉察。”
司诩点了点头,遂派人秘密蹲守在云宅左右,时时观察他的动向。
几日後,部下前来回禀,称云犁自入城之後并无异动,每日在家宅之中耍刀弄枪,偶尔出去散散步,身边也多有仆役相随,所见之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闻言,司诩放下竹简,心中安了几分,便命部下退下,继续监看。
“将军,何事如此……”
“何事?你看看这鱼,呸!鱼贩在哪?!把他给我找出来!你过来看看,里面是什麽东西?!”
说罢,云犁抓住仆役的胳膊,一把把他扔到桌子面前,仆役睁大眼睛瞧了瞧,见鱼肚中有几条白丝,瞬间明白了原委。
“将军,小人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求将军饶恕,求将军饶恕!!”
“把那鱼贩给我找出来,本将军要砍了他的狗头!”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一刻後,仆役带着一个畏畏缩缩的鱼贩踏过门槛,说道:“将军,就是此人在门口吆喝,小人听闻将军喜爱鱼虾之物,便擅自做主买了回来,没想到……”
“没想到?你是想害死本将军吗?”
说罢,云犁走向鱼贩,拽着他的衣领怒骂道:“你瞧瞧你,长得獐头鼠目,身上还有一股鱼腥味,见本将军之前为何不先去沐浴?岂非有意对本将军不敬?!”
“小人错了……大人,小人并非有意,实乃天气闷热,小人一时未察,这才…将军…求将军免我一死,小人愿将整筐鱼都献给将军,望将军念在我还有兄长幼弟的份上,绕我一命!!”
“好啊,你当着本将军的面,把这条鱼咽下去,本将军可免你死罪。”
说罢,仆役将那盘鱼端到鱼贩面前,鱼贩犹豫了片刻,便想也不想的抓起鱼身吞了下去。
“将军…求将军…免我死罪。”
云犁眉间一蹙,手指微颤,向下走去时脚步踉跄了一下,他背过身子,咬牙怒斥道:“来人,将此人乱棍打出!”
转眼已过二十日,云犁在城中与平亓闲谈,谈及雷石车一事,平亓十分高兴的摸了摸车身,说到:“这还得仰赖张於先生啊。”
“此车外形精巧,构造严密,远远望之,如猛龙仰视大地,如若有幸,犁也想见见这造车之人。”
“这有何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哦?张先生不是在鄞北吗?”
“张先生刚从懋岭郡探亲而归,现居织锦县中,先生惦记国相知遇之恩,已上书陛下,请求来马牧郡与国相相聚。”
“原是如此。”
“可惜了,逐野若是想见张先生,得往织锦县而去了。”
“为何?”
“国相惦念张先生身体孱弱,恐有不便,已决定于三日後出城,驾车于织锦县中与张先生一见。”
“既如此,当真是可惜啊。”
云犁叹了口气,与平亓一同走上城楼,注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