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三十七章醒酒
“卿舟?”
少年倚着门框,阳光洒在他身上,周围晕着团柔光,看不清轮廓,依稀可以嗅到他白衬衫肥皂干燥的清香。
他摊开手,是一个淡青色的瓷壶,瓶盖用红布密封着,但依旧溢出淡淡的酒香。
“你爱喝的花酿,”
少年俊隽的轮廓一点点从柔光中显现出来,金属镜框下的眸子含着温暖的笑意。
他的瞳孔与常人有些许不同,泛着浅淡的银灰,像是被月光包裹的琥珀,清冷表面藏匿着被阳光暴晒後的甜意。
谢景霄刚想接过,少年又收了回去。
“这酒度数不小,一天最多一两杯,别当果汁喝。”
‘嗡嗡’
桌旁的手机适时地响了。
少年的目光也巡着声音忘了过去,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蹙一下,而後唇角上扬,“檀学长?”
“嗯?”谢景霄瞥了眼震动的手机。
【下楼。】
简单两个字。
还没擡头,就听见少年清润的嗓音从身侧擦过,
“你跟他别走太近,上京檀家的私生子,富家圈子……你会吃亏的。”
再回头,就见少年已经将怀里的书籍放在对面的桌上,单指把玩着一个咸鱼模样的笔托,他擡眸注视着谢景霄。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倏地,一阵穿堂风而过。
距离少年最近的那本书,哗啦啦地翻开,最终定格在某一页。
隐约可见几个字。
【古代陶瓷的考古学分类】
也吹乱了少年额前的发丝,他眸子里倒映出欲要离开的身影,
“你喜欢他?”
*
谢景霄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遗忘的记忆碎片,缓缓并拢,渐渐有了雏形。
他能确定,他与顾云宴是旧识,是舍友,是很好的朋友。
可是印象里的顾云宴温文尔雅,如同三四月的春风,一直照拂着周围人,可为何会变成昨日那般?
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是乱七八糟涌入的记忆,还是宿醉留下的後遗症。
他揉了揉太阳xue,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回了家。
覆在在身上的鹅绒薄毯,早已褪至他莹白的脚踝处。
谢景霄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单薄的衬衣,遮盖住他大半的身子,徒留一双纤瘦的长褪在外,霜白色薄毯顺着他柔滑的皮肤缓缓滑落,被他无意识般踩在脚下。
刚想起身,头疼感袭来,堪堪不稳,再次跌回床上。
他双臂撑着床沿,多出的半截衣袖被谢景霄按进绵软的床褥中,拉力牵引下,原本微张的衣领崩开第二颗纽扣,堂而皇之露出修长的锁骨轮廓。
门被缓缓推开,刺眼的阳光驱散了室内的黑暗。
谢景霄不舒服地眯起眼,再睁开时,檀淮舟已经站在他面前。
‘哒’
盛满醒酒汤的瓷碗,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倏地,他赢软的脚心被人轻握进掌心里,刺眼的光消失,只留下暖黄色的壁灯虚弱地明亮着,给屋内的陈设布上了一层油画滤镜,昏暗且朦胧。
檀淮舟半跪在他脚边,耐心地解开缠绕在谢景霄小腿上的鹅绒薄毯。
细软的绒毛剐蹭着皮肤,传来的丝丝痒意,令谢景霄不自觉地想後缩,但却强忍下来。
檀淮舟一言不发,低眉认真地一点点剥开,极为仔细,像是在拆一样失而复得的珍宝。
画面如同被定格下来,安静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