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确实有点自作多情了……夏暮舟如是想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陈曦月的脸毫无预兆在眼前放大,“你跨年去哪?怎麽半天没说话。”
“……哦,还没想好。”夏暮舟本能按灭屏幕,收起手机。
前两年都是和林韶景他们聚在一起跨年的,今年大家各自有事,人不全。他反正闲不住,思考其他方案,“可能约几个朋友去酒吧?”
“我们乐队31号晚上在Livehouse演出,你们如果没想好去哪里,可以来玩。”赵歆然说。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热烈响应。
赵歆然转向夏暮舟,“问问祁季有兴趣吗?可以和你一起来。我还想当面感谢一下他。”
夏暮舟心想她还是对祁大作家缺乏了解。他这种喜欢安静,作息又规律的i人,不会想在凌晨的Livehouse忍受陌生人的吵闹,之前唱了一次KTV,就再没和他们出去过了。
他一票否决,“算了,我们玩吧,别带他了。”
陈曦月目光在他脸上扫过,思考片刻,悄悄划开微信发送消息。
蓝岚正认真研究茶水间的咖啡机,“我也没见过祁季老师呢,有点好奇。”
“你见了他可能就祛魅了,”夏暮舟悠悠喝着柠檬茶,提醒她,“这破机器很久没清洗了,最好别用。”
一分钟後,陈曦月向衆人展示微信聊天界面,“我说夏老师特别希望他去,他说可以。”顺便和赵歆然交换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夏暮舟差点呛到,“……你们什麽时候加的微信?别随便给我加戏。”
陈曦月洋洋得意,自动忽略後半句,“书展就加上了,身为一个营销怎麽能错过这种作者资源。”
赵歆然演出的Livehouse比较偏僻,距离最近的地铁站两公里。当天晚上祁季和夏暮舟开车过去,後者上车後顺手把副驾座椅调到自己习惯的角度,估摸着平时这个位子也没有其他人坐。
一转头,发现坐在扶手箱的小八有了新夥伴,是那只满脸写着不高兴的黑猫玩偶。
他果然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夏暮舟收回目光,在心里给祁季贴了个死装的标签。
到了场地,两人与夏暮舟的同事们汇合,一起排队检票进场。赵歆然过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又匆匆回後台去了。
十点半,演出正式开始。这是个拼盘,来的基本是小衆乐队,水平参差不齐,但跨年夜的氛围令观衆对此无限宽容,几首歌之後,场内气氛渐渐升温。
几个人原本站在一起,夏暮舟兴致上来了,拉着祁季往前冲,和同事们分散了。
他如鱼得水,跟着鼓点节奏左摇右晃,蹦蹦跳跳,又有点怨念祁季187的身高略显眼,只能站边上,不然会挡到别人。
祁季戴着口罩,站得纹丝不动,在兴奋尖叫的观衆里格格不入,也帅得突出。
嘈杂音乐和人声中,夏暮舟凑近祁季耳畔,“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
“没有,只是很少会来。”祁季淡淡的。
夏暮舟也不再问,顺手把自己手机掏出来,塞进对方大衣外套口袋,祁季侧过头看他。
“先放你那里,我怕不小心掉出去弄丢了。”夏暮舟弯起那双好看眼睛,一派理直气壮。
手机在衣袋里振个不停。祁季化身一个没有感情的AI助理,尽职尽责播报发信人与消息内容。
当事人对被祝福包围这件事习以为常,懒得在此刻分神,“没事,你不用管了,等下结束後我再一起回他们。”
祁季从善如流,刚要收起手机,振动频率忽然变得规律。他目光落下,屏幕上显示林韶景的视频通话邀请。
夏暮舟无知无觉,和人群一起沉浸在音乐中。祁季看了看他,默默把振动的手机放回衣袋。
对方戳戳他,语调兴奋,“来了来了。”
两人的目光一齐落于台上。从编辑切换到主唱的赵歆然,披散着一头长卷发,姿态随性地拨动吉他琴弦,开口歌唱。
她音色颇有辨识度,裹着细腻的砂砾感,如烟般轻柔而微醺。贝斯加入,与心脏同频,鼓点像降下的雨,渐渐密集。
台下观衆纵情欢呼,仿佛有个无形气泡,将祁季包裹其中,与周围的荧光棒海洋隔绝开来,这种抽离的视角令他觉得舒适安全。
忽然间,手被人攥住了。
夏暮舟笑盈盈,“你既然都来了,High一点呗。”
并不给祁季迟疑的机会,顺势举起他的手,随节奏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