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了会儿,再转过头,周雪芥竟还那样看着她,辛眠有些恼火地站起身就往外走,经过周雪芥身边时非常刻意地撞了他一下。
门口白泽拘谨地候着,辛眠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垂下眸。
“等等我嘛!”
周雪芥急忙追上,三两步赶到门口,刚好撞见卫栖山从他的房里拉开门出来。
脸色也不太好。
为什麽。
周雪芥收起了笑,站到辛眠身旁,挑眉问道:“卫师兄昨夜可是没睡好?我看你这眼睛下面有点发青啊。”
卫栖山看他一眼,擡手摸了摸眼睛。
“总不会也是不习惯喝酒吧?”周雪芥眯起眼,“还是说,昨晚发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辛眠擡眼:“没有。”
“我又没问你!”周雪芥突然咋呼,“你怎麽知道他没有?昨晚从酒楼里回来我是醉得不省人事,什麽都不记得了,你也醉了,这家夥可是清醒的,哇,想想就可怕得很!”
辛眠横出一拳砸在他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再顾不上胡说八道。
“走了。”
她转身,乌发在脑後一飘一荡。
四人御剑向西南行去。
约莫半日光景,连绵起伏的秀丽青山已然可见,那里便是辛眠从小长大的地方,沉香山。
沉香山地势不算高,山体也不像朝天阙那般巍峨有气势,胜在风景秀美,经常有百姓结伴到山中游玩,倒是颇有些凡间烟火气。
现在不是了。
山里感受不到半点人气。
自从沉香阁灭门後,周遭村镇的百姓们纷纷搬离了这附近,再加上辛眠开啓了秘阵,常有人进来後在原地打转,以为撞了邪,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便没有人往沉香山来了。
落地收剑,辛眠深吸一口气。
秘阵真的失效了,从进山到沉香阁,他们没有遇到丝毫阻碍。
看着眼前竖起的这块巨大碑石,白泽讶然:“我那时在山里转了三天三夜,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辛眠没有应声,埋头往里走。
没人。
哪里都没人。
整个沉香阁都是空的。
她费了那麽多力气将每个人摆在他们该在的位置,如今全都不见了。
辛眠转头看周雪芥,周雪芥扬眉,说道:“没骗你吧?真的什麽都没有。”
她抿起唇,又看向卫栖山。
卫栖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里,微垂着头,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卫栖山,你回来过吗?”辛眠问,“我不在的这三年,你回来过吗?”
她的目光牢牢锁着卫栖山,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大概率是从来没有回过沉香阁的,他若是回来过,看见过那些缝好的尸体,第一时间便该怀疑虞绵就是她,可是他没有。
卫栖山却说:“回来过。”
“你回来过?”辛眠脸色一变,“什麽时候?”
“很多次。”卫栖山声音发哑,“只是,没敢进来。”
这麽多年都没能找到当年沉香阁灭门的元凶,他根本没有脸回沉香阁,每次都只是在外围漫无目的地转悠。
莫名其妙的,辛眠松了口气。
她收回视线,打算再到处转转,却忽然听见白泽的惊呼:“是鲛人族的水咒,长老他们来过了!”
三人齐齐望向他那边。
只见白泽蹲在一丛乱糟糟的矮草前,擡手拈起一片碎叶,碎叶上沾着几道水痕。
说是水痕,实际是质地黏稠的不明液体,被白泽用指尖挑起一些,在正午的太阳下发着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