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能。
他在自欺欺人,真相揭破那一日,即便是池峥又如何?
断情难续,是他与她此生无法逆转的宿命。
楚娴与穗青打马来到官道,勒紧缰绳。
“穗青,需我解决什麽难题?尽管开口。”
“福晋,池峥伤势严重,普通血竭与骨碎补收效甚微。”
“上等血竭方能活血定痛丶化瘀止血,陈年骨碎补方可续筋接骨,活血散瘀,消肿止痛,加速断骨愈合。而且奴婢还缺一味强筋骨,续折伤的续断草。”
“去京城大药铺寻,不拘多少银子!快些去!”楚娴心焦催促。
“这几味药稀罕,如今朝廷正与准噶尔鏖战,朝廷对此等药物严密管控,品相好的药都需先供给军中。”
“穗青!告诉我哪里能寻到。”楚娴焦急打断。
“御药房!”
听到御药房,楚娴面露难色,难怪穗青如此为难。
紫禁城内御药房都需凭太医开的药方抓药。
太医需对症下药才能开方子。
每回看诊,都需两位太医轮番看诊,互相核对审查药方,商榷最终药方抓药。
太医开出药方,御药房凭太医院签章的药方抓药,还需将药方留档核查,程序环环相扣,极其繁琐。
即便她愿费时费力在城内药铺挨个搜寻,池峥也熬不起。
“奴婢想办法从太医院得到药!”穗青面露决绝。
“不必!先回府。”楚娴咬紧牙关,紫禁城内就连太医都见风使舵,跟红顶白。
她不得四阿哥宠爱,他们只会落井下石,她的奴才去太医院也无济于事,太医给奴才服用的药,只会更差。
今日这劫数,只能由她来受,好歹她是皇子福晋,即便不得宠,也是皇子嫡妻!
她头一回荒唐的希望自己能得宠,如此就能护住心爱之人,荒谬的可笑。
回到府邸,她一言不发更衣,换回四福晋的身份。
疾步来到窗台前,她目光幽幽落在红漆盘内的核桃。
红漆盘内,斜斜放着一把精致的雕花小金锤,用来砸核桃仁打发时间。
穗青端着一盏茶,正打帘入屋内。
忽地砰砰砰砰几声巨响,紧接着传出福晋压抑啜泣声。
“福晋!!”穗青吓得丢掉茶盏,一把掀开门帘。
待看清福晋染血拗断的畸形左手小指,登时潸然泪下:“福晋。。。”
“去请太医!快,你与太医商榷药方,池峥需要多少药材,尽管开口!务必得到那些药!”
“姑娘!”
闻声赶来的羡蓉慌乱用帕子擦拭姑娘被砸扁的小指。
午正时分,苏培盛伺候四阿哥服下汤药,愁眉苦脸坐在门边发呆。
血滴子传信,说穗青来了。
“咦?怎地只有穗青?福晋为何没来?”
说话间,门外传来急促狂乱的马蹄声。
“苏盛,快些来熬药!”
穗青心急如焚,甚至来不及下马,匆匆忙忙将一副药丢给苏盛。
“三碗水熬成一碗服下即可,府中还有事儿,我先行一步。”
“你这样着急做甚?午膳给你留哩,有你喜欢吃的凉拌红油笋丝。吃过再走不成吗?”
苏培盛眉头突突跳,穗青虽大嗓门,却性子沉稳,何曾如此慌张。
心下一惊,莫非福晋出事了?
惊疑不定之时,血滴子带来噩耗。
“苏公公,福晋一个时辰前,请周太医与陈太医看诊。”
“什麽!!”
苏培盛吓得面色煞白,这二位太医擅长治外伤,尤擅长接骨跌打损伤与刀剑外伤。
“说是福晋砸核桃,被核桃锤砸伤手指,伤得很重,左手小指骨头稀碎。”
苏培盛愕然张大嘴巴,低头盯着穗青慌张丢来的药,嗫喏许久,忍不住低头抹泪。
他攥紧药包,正欲拔步禀报,却被满眼惊恐的叶天士拽住。
“苏公公,此事。。需先压一压,让四阿哥缓缓再说,四阿哥方服下接骨药,若断骨再无法愈合,莫说四力半,怕是左手都擡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