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若有差池,你我罪该万死,好歹先压两个月消息,让断骨勉强愈合再说,若能拖延三个月最佳。”
苏培盛攥紧药包:“你容我想想,我想想,哦对了对了,昨儿毓庆宫送来折子,太子令四阿哥前往遵化暂安奉殿,祭奠孝庄文皇後,遵化,一来一回,少则十来日。”
“那也不够。”叶天士急得涨红脸。
“等等。。前日毓庆宫掌事太监悄悄与我闲聊,问四阿哥可还能去江南办差,说是康熙爷明年开春要再下江南。”
“需派遣钦差处理御驾南巡事宜,太子有意让四阿哥处理御驾在山东沿途驻跸一事。”
“我还没来得及禀报四阿哥。”
“去山东好啊,待处理好琐事,三个月正好。”叶天士拍手叫好。
苏培盛忐忑不安,悄悄派人去毓庆宫。
晚膳过後,从前院传来消息,四阿哥明日需前往济南府办差,腊月二十八前後,方归来。
楚娴正疼得猛灌汤药,闻此喜讯,竟觉断骨之痛都减轻不少。
忍不住与春嬷嬷耍贫嘴:“嬷嬷,你瞧瞧,我就说即便我过头七,四阿哥也未必有空瞧一眼。”
“不可能啊。。为何会这样。。”春嬷嬷抹泪,四阿哥忒狠心,福晋断指动静闹的府邸皆知,四阿哥却置若罔闻。
好歹是嫡福晋,四阿哥即便再不愿,也该派人来嘘寒问暖两句,可他却不曾派人带来只言片语。
好狠的心肠!可怜的姑娘。。春嬷嬷暗自为姑娘垂泪。
十月初,又逢与池峥相会之日,楚娴却坐立不安。
她小指伤势尚未痊愈,如今还绑着竹板裹紧药膏。
伤筋动骨一百日,少说需三个月才能拆掉竹板,即便拆掉竹板,也瞒不住啊,她的手指变形了。
“穗青,你去庄子看看池峥伤势如何,你就说我随夫君回乡祭祖,腊月末方归来。”
“把我昨日准备好的滋补药品,与衣衫鞋袜,笔墨纸砚一并带去。”
穗青领命,却意外扑空,在西厢书房内瞧见池峥留下的书信。
赶巧了,池峥七八日前,竟前往盛京城为叔父奔丧,腊月二十五方归来。
穗青将书信带回府邸。
楚娴见到书信,只失落一瞬,暗暗松一口气。
“福晋,太医前来复查您的伤势。”
“哦,一会你再多要些药来,留着以防万一。”
楚娴将池峥的书信凑到炭盆里,烧为灰烬,拔步往前厅寻太医。
周太医与陈太医捏着冷汗离开四阿哥府邸。
“周大人,四福晋的伤势,不大好。”
“我也纳闷,悄悄问过四福晋身边奴婢,她说福晋嫌弃药苦,不爱喝,每回喝一半倒一半。”
“哎哎哎,难怪如此,一会我们在药方子里多加些甘草。”
“来不及了,拖延太久,估摸着四福晋的碎骨指即便愈合,也扭曲变形,丑陋不堪。”
周太医摘下顶戴花翎,擦去满头冷汗:“我们据实写进脉案中,四福晋任性不愿配合诊治,与你我无关,再说,我听闻四阿哥与四福晋。。”
周太医朝陈太医擡擡眼皮子暗示。
陈太医会意点头:“得亏不得宠,否则你我二人定褪层皮不可。”
“可不是,你我真乃万幸。”
腊月二十六,婉凝从木兰秋狝一回来,就带着两大马车的皮料前来探望。
“娴儿,你怎麽也戴起护甲?从前你不是总嫌弃指甲麻烦,不蓄甲麽。”
满人贵女皆有戴护甲彰显高贵身份的习惯,戴护甲的贵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凡事都无需亲力亲为,自有仆从悉心伺候。
身份越高贵,戴的护甲越华贵。
“我随便戴着玩儿。”楚娴心虚将护甲缩回氅衣宽袖中。
“咿?不对,你护甲样式不对劲,为何如此不贴合肌理?胖大的难看。”
“娴儿,你给我看看!”
婉凝不由分说抓住娴儿手腕,摘下掐金珐琅彩的华贵护甲。
当看到娴儿扭曲变形的小指,婉凝瞠目结舌,气得涨红脸:“娴儿!怎麽回事!四阿哥欺负你是不是!”
“没,是我自己砸核桃分心,砸折手指。”楚娴收回手指。
眼瞧着婉凝忧心忡忡,气得忍泪,她赶忙拈起一块婉凝喜欢吃的定胜糕,递到她唇边。
“我真没事儿,别担心我,後年开春,你将大婚,府邸拾掇得如何?我就住在隔壁,若需我帮忙,你派人来说一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