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说着说着,竟觉愧疚万分,他扪心自问,自己对那拉氏的确不好,甚至因这桩婚事,而对她起过杀心。
楚娴没敢笑,只温声细语安慰:“爷,倘若淑儿与她夫君情投意合,两个真圆房,爷又该寝食难安了。”
“所以,您到底希望淑儿夫妻恩爱儿孙满堂,还是更希望淑儿夫妻离心离德,早日和离?”
胤禛被那拉氏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好气,气得浑身血气翻涌,面上却仍要古井无波,无计可施。
他恨不能将她立即拽入怀中,堵住她伶牙俐齿的嘴,以吻封缄。
他自是希望与她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可她倒好,才成婚,就开始算计着与他离心离德,早日和离。
楚娴沉默,心中嗤笑。
呵,四阿哥还真是自相矛盾,既担心淑儿过得好,又怨恨淑儿夫婿对她不好。
“自是希望与她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胤禛闷闷不乐沉声回应。
“淑儿既夫妇不和睦,您可用权势打压那男子,但不可伤及他性命,久而久之,那男子自会知难而退。”
楚娴自告奋勇揽下差事:“那男子既是武夫,若在军中效力,爷可将此人名字与官衔告知于我,爷若信得过我,我来劝退他,定不辱使命。”
她迫不及待想和离,若能对那男子威逼利诱,让他签下和离书,她离开四阿哥府邸指日可待。
她兴奋的两眼放光,紧咬牙关,就怕笑出声来。
她不敢笑。
四阿哥为心爱的女子一筹莫展,她需急四阿哥所急,比他还愁苦烦闷。
“我自会解决,你只需打理府邸琐事,配合我辟谣你我夫妇不和睦的传闻即可。”
“我定竭尽所能配合,您还需与淑儿说一声,免得她误会。”楚娴窃喜。
“嗯,现在,轮到你与我说他。”
楚娴嘴角笑容僵硬一瞬,忐忑开口:“我与他在大婚前已相知相恋,情投意合,他只是家境贫寒的书生,却待我真情实意。”
“他不慕权贵,不贪图财帛美色,雪胎梅骨,温文尔雅。”
楚娴忍泪:“当我无助脆弱之时,就会在心底默念他的名字,我欠他太多,我对不起他…”
“够了。。”
胤禛沉声打断,她哭得伤心欲绝,他的心早已被她哭乱,酸楚得要命。
四阿哥说完,不再言语,楚娴侧身面对四阿哥,屏住呼吸不敢闭眼。
今晚喜事连连,将郁结于心多年的丧气事一扫而空,绷紧的心弦骤然松开,她浑身松弛下来,眼皮子愈发沉重,昏昏欲睡。
耳畔传来她绵长的浅酣声,胤禛睁开眼,擡手将可恶的女人搂入怀中,与她相拥而眠。
苏培盛蜷缩在门边昏昏欲睡,对面羡蓉咧着牙花,一整晚都没停下傻笑。
苏培盛伸出指尖将耷拉的眼皮撑起来,心底嗤笑。
咋咋唬唬的傻妞儿,屋里安静得让人心慌,爷若真与福晋圆房,那天雷勾动地火的动静能传到院里。
一晚上估摸着水都得叫两回。
可惜,爷和福晋并未圆房。
苏培盛挠头,福晋是林姝,是爷心心念念的姑娘,爷怎地把持得住?
从前有几回爷只是梦到林姝,就夜半起身更衣,年轻气盛的少年郎,哪儿憋得住啊,做那样的梦,免不得泄了精元。
奇了怪了,苏培盛懵然。
直到五更天,羡蓉终于回过味儿来,耷拉着脑袋,再也笑不出来。
苏培盛正准备酸她几句,墙外传来嘈杂的吆喝声。
“卖药糖哎,谁买我的药糖嘞。”
“祭神地嘞哎大活鲤鱼呀哎~”
“剃头嘞,刮脸嘞~”
“豆汁儿,甜酸咧豆汁儿!”
苏培盛吓得站直身来,四阿哥浅眠,这会子定被惊醒。
他拧身忐忑看向紧闭的房门。
听到墙外的动静,羡蓉低头冷笑,叉腰不再说话。
也该让四阿哥体会一番何为闹市喧嚣烟火气。
让他感同身受这几个月福晋是如何熬过来的。
屋内,楚娴迷迷瞪瞪一骨碌爬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