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锥心刺骨。
“爷恕罪,妾身想着散散马车厢里的药味。”楚娴讪讪坐直身子,再不敢乱动。
“爷给你的玉镯,你不喜欢?”胤禛明知故问。
“你手上戴的什麽?丑。”
“这是妾身从潭柘寺求来的开光玉镯,大师说必须贴身佩戴,否则有血光之灾。”
楚娴下意识将玉镯往手腕上方用力一推,手腕蹭得生疼,她红着脸再一推,手镯卡在胳膊肘。
“就如此喜欢?”
楚娴抿紧笑意:“喜欢,妾身要戴一辈子。”
“是那男。。外室所赠?嗯?”
楚娴吓得坐正,语气发虚:“嗯。。”
本想转移话题,问他淑儿可曾送新春节礼物,可看到四阿哥阴沉的脸,她赶忙闭紧嘴巴。
看来淑儿对四阿哥并不上心,他腰间革带挂的荷包还是她送的。
此外再无旁的坠饰。
忒可怜,大年初一挨揍,心爱之人还对他如此漠视。
楚娴决定让春嬷嬷多绣个荷包送给四阿哥,好歹凑一对。
回到福晋正院,春嬷嬷将宋格格娘家污糟事禀报。
“哎,让她守孝吧,但不准戴孝,她是皇子侍妾,万不能轻易穿孝,否则是重罪,你再亲自去前院与柴玉知会一声。”
皇族姬妾为双亲守孝是常事,只不过不能穿孝。
她还不至于为难宋氏。
楚娴头痛欲裂,後宅拢共才两个不成器的侍妾格格,如今宋氏需守孝九个月,只剩下李氏孤身一人奋战。
“嬷嬷,我娘家送来的房内奴婢还有几个?”
“去岁秋又送来两个,拢共三人。”
“开春让她们开了脸,到我屋里伺候。”楚娴头痛扶额。
“明儿回娘家,你再去选两个模样好的来,先备着,迟早派上用场。”
楚娴急得病急乱投医,只要她不为四阿哥侍寝,谁来侍寝都成。
与她无关。
大年初二清晨,穗青按照昨日清丽妆容为福晋妆扮。
“穗青,今儿回娘家,务必将我装扮得华贵些,脂粉稍重些,务必让人觉得我珠光宝气明艳照人。”
“不能让阿玛担惊受怕,以为我过得不好。”
“是。”
盛装打扮一番,楚娴款步来到马车前,四阿哥照旧端坐在马车内,见她来,仍是温情脉脉伸出掌心。
待马车缓缓前行,楚娴压低声音:“一会儿还请爷多海涵妾身娘家人。”
“若妾身娘家人多有得罪,还请爷赏几分薄面,待回府,妾身定去前院负荆请罪。”
“福晋,爷并非脾气暴躁心胸狭隘之人,不必担心。”胤禛心中郁结,她如此谨小慎微,担心他对她娘家人不好。
他在她心中,竟如此面目可憎。
“爷,妾身娘家人平日里散漫惯了,就怕没规矩冲撞您。”楚娴忐忑解释。
“无妨。”胤禛语气顿挫,将你我夫妻一体这句话,苦涩咽下:“你我是盟友,需互相包容体谅。”
“是是是,爷说的极是。”楚娴谄媚附和。
和四阿哥说话真累,每个字都需仔细推敲琢磨,就怕说错话,惹他不高兴。
楚娴忍不住想念池峥,方才羡蓉带来天大喜讯,池峥并未回保定府过年。
一想到池峥孤零零在私宅里过年,楚娴心中酸楚,恨不能立即去陪他。
马车驶出府邸没多久,楚娴忍不住打开半扇窗子,望眼欲穿。
砰地一声,马车窗子再度被四阿哥关紧。
“福晋,天寒地冻,何故频频开窗?”
“回爷,妾身只是许久未回娘家,归心似箭,想看看何时抵达。”
楚娴压下酸楚与愤怒,柔声细语回应。
“福晋,再绕过一条巷子就到了。”春嬷嬷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