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过几日,就能传来暴君雍正暴毙的喜讯。”
策凌凝一眼废後远去身影,举目最後看一眼河山,攥紧血书,遁入四散逃离的臣民当中。
乱军之中,哀嚎声此起彼伏。
骁勇善战的八旗子弟沦为杀人狂魔,甚至连老弱病残都不放过。
凡是大清子民,都换上了大清装束,还将路引绑在脑门上,以此躲避屠刀。
“皇上有旨!高于马车轮毂者,杀无赦!”
一个军官模样的男子冷笑着,一脚踹翻竖起的马车轮毂。
“魔鬼!刚出生的孩子都比倒下的马车轮毂高,你们想让我们亡国灭种!”
“清狗!我与你们同归于尽!”
来不及擡走的老弱妇孺怒喝着冲向敌军。
在魁梧善战的八旗军面前,那些老弱病残无异于送人头,稍一挥刀,犹如切菜砍瓜切菜般容易。
“住手!都住手!”楚娴伸手挡在两个满身是血的五六岁孩子身前。
杀红眼的士兵只在看到大清子民之时,才勉强恢复神志。
“大清子民快些去南边集合归国,别在这碍事儿,否则若被误伤,可别怪我等刀剑无眼。”
一个正白旗兵士将眼前容貌绝艳的年轻妇人推开。
心无旁骛继续砍杀准噶尔人。
“住手!这些只是妇儒!何错之有!”
楚娴声嘶力竭呐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妇人与孩子倒在血泊中。
“万岁爷有旨,禁止作奸犯科欺辱妇人,十日不封刀,金银财宝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话音刚落,一衆八旗兵冲入乱民中,尽拣身背包袱的贵族哄抢财帛。
襁褓中的孩子被高高举起摔死,金光闪闪的护身长命锁尚染着温热鲜血,被八旗兵嬉笑着哄抢。
妇人耳朵上的珠宝耳坠被生生拽落,一道拽下半个耳朵。
楚娴无助抱紧两个嗷嗷大哭的孩子,环顾四周,被杀戮与血腥吞噬。
“都住手!住手啊!”
杀红眼的八旗子弟却绕开她,不曾停下杀戮脚步。
一切秩序与道德准则在战争面前不堪一击。
她该庆幸自己属于胜利者一方的子民,否则定会沦为刀下亡魂,可这些无辜妇孺何错之有?
那人对准噶尔汗国虎视眈眈多年,她躲在天山,恰好给他出兵和杀戮的借口。
他再次利用她,扩充了大清疆土。
楚娴将两个孩子抱紧,踉踉跄跄往明黄龙旗飘飞的缓坡狂奔。
“住手!住手啊!”
龙旗之下,一道明黄身影正举刀砍杀数不尽的准噶尔贵族。
从未发现他骨子里是如此残暴嗜杀的真面目。
他就连杀人,都在虐杀,不给人痛快。
戳进腹中的屠刀缓缓搅动,将人的五脏六腑绞碎,才恶劣拔出。
五脏六腑碎片随着伤口喷涌而出。
楚娴忍着恶心,疾步跑到那人面前。
“住手,我与你回去,我再也不跑了,皇上,求您饶恕王庭妇孺!”
皇帝浑身浴血,不曾停下杀戮,甚至不屑于转身看她一眼。
“呵,那拉氏,你以为自己是什麽东西?朕为何要对你言听计从?”
“万岁爷何必明知故问。”楚娴瑟瑟发抖,抱紧怀中两个小姑娘。
“贱妇而已!”
听到贱妇,楚娴苦笑松开怀中两个孩子,她知道今日谁都保不住,甚至保不住自己。
“是,奴才是贱妇,贱妇愿以死谢罪,一切罪孽因贱妇而起,今日也由贱妇这条贱命做个了结!”
“皇上,贱妇那拉氏恳请您放过苍生。”
楚娴俯身,匍匐在那人脚下。
“那拉氏,你若敢死,那奸夫孽障就与你一起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