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六)
于栀义愤填膺一拍大腿,扭头就跑下了楼。
童佳慧在後一路小跑,连迎面撞上的程俊也没理会。倒是程俊理了理被撞上西北天的文件夹,率先打了声招呼。
“哈喽,你回国了啊。不记得我了?我是程俊,于栀的同事,上次在视频见过。”
程俊一通自报家门,童佳慧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回点印象,但她现在满门心思都是要去追于栀,敷衍道:“你好你好。”
“你是来找于栀的吧,她现在应该还在……”
程俊还没啰嗦完,童佳慧直接打断:“她就在前面,你要是再拦一会儿,我可能就赶不上第一现场了。”
“第一现场?又有医患纠纷了?”
“不是,是打鸠第一现场,你开车没,路上说。”
程俊压根就来不及回答,就被童佳慧拉去当司机,两人冲到姜釉白家时,正见于栀手持一把长菜勺,气势汹汹站在客厅。
“我不管你实际跟釉白有什麽关系,请你立即马上从釉白的家里滚出去!”
系了个围裙,手上还沾着未冲完泡沫的时毓努力解释道:“于栀我知道这很难解释,但我……”
“别你啊我啊的,你们一家人抛弃釉白的时候怎麽没这麽多话,这都多年过去了,也没见你们过来看她过一眼啊。别的时候就算了,婚礼还不来一个人,就这好意思舔着个脸说是她姐姐。
釉白下落不明,哎呦嘿,被你们给钻了空子,是不是见人家老公发达了,就想来分一勺羹啊,我跟你们说,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别说他常屿青跟釉白还没离婚,那些都属于夫妻共同财産,就是有一天釉白把他给踹了,那也得她点头你才能碰,现在心思就这麽重,我看你是阎王他姐姐吧,里外里都是黑的!
童佳慧,程俊,你们俩还站在那干什麽,快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啊!”于栀菜勺一挥就直直朝着时毓冲去。
时毓没有躲闪,还直挺挺站在原地。
望着那张如出一辙的脸,于栀的菜勺突然停在半空:“你别以为你顶着一张跟釉白一样的脸我就没招,童佳慧你来!”
“我?”
“我看着她那张脸就想起釉白,完全下不了手。”于栀有点懊恼。
“那我也下不了手啊。”
于栀怒其不争看了童佳慧一眼,扭头又将菜勺交到程俊手上:“你没见过釉白,你来。”
程俊哪接得了这烫手山芋,连连摆手:“可我不打女人啊。”
“废物,还是我来!”
于栀重新夺回菜勺,却见时毓已经坐在沙发上。
“你们看见没,你们于心不忍,她已经开始鹊巢鸠据了,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我跟你说时毓,我于栀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我这铁勺无眼,你别怪我心狠。”
于栀说着就要往沙发劈。
时毓依旧没有闪躲,侧眼悠然提醒:“这沙发是釉白买的,她平常最喜欢窝在上面看书。”
于栀手一顿,时毓已经转到餐桌前。
“你少一口一个釉白叫得亲密,你现在配喊出她的名字吗!”
于栀菜勺再一高举。
“不配。但这个位置是釉白吃饭的地方,她要是回来知道这被你打了个大窟窿,不知该做何感想。”
时毓轻敲了两下桌面,于栀的脸果然一阵铁青。
姜釉白吃饭的时候总喜欢用一边胳膊撑着脑袋,要是多出个窟窿,她这胳膊往哪搁,估计以後更不好好吃饭了。
于栀溜神的功夫,时毓已然转到照片墙前。这次不等于栀举起勺子,她的声音已经响彻整个客厅。
“你左手边那张是釉白和常屿青的第一张合照,右手边那张是领证一百天的纪念照。别动,就在你身前这张,是你们毕业後唯一一张宿舍合照。”
在她精准的介绍下,于栀手中的菜勺成功未能举起。
“想知道我怎麽知道?都是常屿青给我介绍的。”
“好啊,你现在还敢把常屿青搬出来当救兵了,我就知道你俩是串通一夥!你以为你搬出来常屿青我就不敢动你了吗,你别忘了你能出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是因为你长着一张跟釉白一样的脸。
常屿青他追了釉白那麽多年才修成正果,在釉白失踪的期间,自杀三回未果,你觉得你凭着这张脸,略施一点小计就能取代釉白的位置吗?想都别想!
你只不过是他寻妻无果的一个暂时工具,一个聊以慰藉的替品,就算他今天把留你在身边,你也永远都是釉白的一个替身,他爱的永远都是釉白!”
于栀噼里啪啦一吐为快,她紧盯着面前的时毓,等着她气急败坏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这样她就能毫无顾忌地将菜勺狠狠敲在她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