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追上来,不依不饶:“你不仅是个金瞳儿,还是个哑巴呢。看来阿毛哥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缩头王八!”
江不辞依旧不理他们,沉默着往家去。
三个人对视一眼,扯开嗓子喊:“江不辞,江不辞,眼里看到的都是屎!”
他们成了江不辞的“跟屁虫”,一直跟在他身後,越喊越起劲儿,甚至还手舞足蹈起来:“江不辞,江不辞,眼里看到的都是屎!”
直到,张忠突然捂着屁股大叫了一声:“啊!谁扔我?!”
三人同时回头去看,看到了不远处弯腰捡石子的阮清殊。
她才赶上来,发髻都跑乱了,微微喘着气,凶巴巴地瞪着他们。
“你干什麽?!”张忠气呼呼地朝她喊。
阮清殊走过来,扬脸道:“你说他眼里看到的都是屎,那他看你的时候,你就是屎喽?”
江不辞猛地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此言粗鄙不堪,他没想到阮清殊会借力打力,反将他们一军,就这麽直白地说出来了。
“你——你——”张忠脸都黑了,可一时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来,只好道,“你一个小娘子,竟说出这麽不堪入耳的话来,夫子要知道了颜面何在。”
竟然还搬出了爹爹。
阮清殊丝毫不慌:“你也知道这话不堪入耳,还说出来去脏大家的耳朵。其实在我看来,最可怕的不是烂言臭语,而是一个人的心脏了,整个人也就脏了。”
江不辞咬了咬嘴唇。
那三人平日里就没怎麽用功读过书,根本论不过阮清殊,只得败下阵来。
嘴上却依旧要找回场子:“姓江的,你给我等着!”
阮清殊拿着石头朝他们比划了几下,三人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阮清殊。”江不辞终于转过身来,眉宇间多了些说不明的情绪,“把石头扔掉,走了。”
阮清殊反应了一下,见江不辞已转身走出去一段,可速度却要比平日里慢上许多,心里有了主意,将石头一扔,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江不辞,咱们同路,以後一起回来吧?”
江不辞冷漠拒绝:“不必。”
阮清殊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在他旁边慢吞吞地跟着走,江不辞不得不再减小步子。
她的思绪比较活跃,突然找了一个话题:“再过段时间,我阿兄就要娶阿窈姐姐入门了吧,到时候,我该怎麽称呼你呢?”
“随便。”江不辞只看着前方,突然,他脚步一停,发现阮清殊没有跟上来。
江不辞蹙了蹙眉,站在原地等她,可阮清殊不知道较什麽劲儿,干脆不走了。那委屈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你怎麽了?”江不辞心想:小娘子就是麻烦,好在刚刚没有应她以後一同回来,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阮清殊真的哭了,她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控诉道:“你这个人有没有心啊,今日是我帮了你,可你对我总是这麽爱搭不理的,回答那麽敷衍,你分明就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江不辞垂眸,慢慢吐出几个字:“我们不是朋友。”
这下,阮清殊哭得更伤心了,反问他,语调上扬:“我们不是朋友?”
江不辞不说话了,他配做她的朋友麽?
她真的愿意和一个千人嫌弃万人厌恶的金瞳儿做朋友麽?
他没有问出口,却也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的确让她伤心了。
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哄人,想来想去,他终于还是走了过来,声音依旧平平淡淡的,不显什麽情绪:“别哭了,你《千字文》背下来了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阮清殊刚抹干了眼泪,这一下又想哭了。
江不辞咬着嘴唇:“你要愿意,今夜戌时三刻,到老槐树下,我陪着你背。”
阮清殊不喜欢背书,可她想看江不辞做机巧。除了木鸟,她还想再要个别的。
于是她厚着脸皮提要求:“要是我来了,你再送我一个机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