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阮清殊“嘿嘿”一笑。
屋顶修好了,江不辞从上面跳下来,不解地看她一眼。
阮清殊凑到他身边来,像条小尾巴:“江不辞,你真厉害,这麽快就修好了呀。”
江不辞闭了闭眼,转身往外走。
“先等一等,我们聊聊好吗?”阮清殊递过帕子,“上次的事是我没有做好,但我真的不是去看你的笑话的。”
江不辞满脸雨水,狼狈不堪,却没有接她的帕子。小娘子的贴身之物给了外男用了,她不懂,他却明白得紧。
“我们之间没什麽好聊的,我讨厌你,你看不出来麽?”江不辞用那双金瞳瞧着她,那双眼睛里满是冷漠与不喜。
“可是,为什麽呢?”阮清殊这下是真的哭了,她表情严肃,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袍,就是不肯让他这麽走了。
江不辞只觉心上被狠狠烫了一下,说不出来的难受,可他却只能硬着头皮把戏继续演下去:“你太笨了,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他最後看了她一眼,擡手将她嫩生生的小手给打掉了。
“啪”得一声,他控制着力气,可阮清殊还是疼得叫出了声。
江不辞背着手往前走,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来:“疼就记好了,以後离我这样的人远一点。”
*
江窈冒着大雨跑出去很远,胸口压了一块石头,她必须得想办法发泄出来。
不知道阮清武有没有追过来,她适时停下脚步,回头一看,不见阮清武,倒是叶宛朝这麽跑了过来。
这是什麽情况啊?江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站到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躲雨。
叶宛径直跑到村口处的老树下,江窈这才发现那里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树叶浓密,却并不能挡雨,风一来,叶子上的水打下来,将树下的人又重新浇上一遍。
江窈不是一个扒墙角看戏的性格,可她现在实在是没地方去,心里已经把阮清武骂上千遍万遍了。
她看着平日里最是端庄的叶宛跑向那个小郎君,这麽大的雨,她脚下打滑,可目光却格外坚定。
那小郎君也迎着她跑过来,江窈目瞪口呆,看着叶宛从小郎君腋下取出伞来,打开,撑好,笑着用手帮他擦去脸上的雨水:“你真傻,下这麽大的雨,还过来做什麽。”
江窈不敢再多看了,因为那个小郎君,竟然没有双臂。
他的袖子空空的,从後面被打上了结,现下已经有些松了。
他没有手臂,连为叶宛撑一把伞都做不到。
可叶宛却笑容甜蜜,两人同乘一伞,慢慢远去,消失在雨幕之中。
江窈身子滑坐于地,用手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脸,实在是难以置信。
阮清武还是赶了过来,他带了伞,可还是浑身湿透了。
江窈看见他就生气,人家叶娘子都有了心上人,他也已经与自己成亲,却还巴巴给人家送伞,实在无耻!无耻无耻无耻!!!
江窈提着裙子就往山上跑,阮清武赶紧喊她:“娘子娘子,别跑这麽快啊,我追不上你了。”
“山上危险,快回来,小心别摔倒。”
江窈并没有停步,就是要与他较这个劲儿。阮清武叹了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常渡村有山有水,当年江老爷子选择在此处安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山不高,但山路崎岖,这麽大的雨,更是泥泞不堪。
江窈没想到阮清武会一直跟上来,看他一点一点地移步好像乌龟爬,心终于还是软了下来,跑过去搀扶他。
阮清武被浇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他看到江窈过来,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一把伞,赶紧帮江窈打上。
“娘子,雨太大了,我们到那个山洞去避避雨吧。”
这山上本来是有一个土地庙的,後来供奉的人越来越少,也就荒了。後来采山的人路边,选在了此处歇脚,里面地方宽敞,大家口口相传,就都知道了这个山洞。
江窈也不想走了,两人的衣裳都湿了,贴在身上极不舒服。
到了山洞,两人将外裳脱下来晾着。阮清武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用手拂去上面的尘土,让江窈坐下。
他自己找来几根枯枝败叶,席地而坐,生起了火,宽厚的背影挡住了江窈往外面看的视线。
他突然开口道:“娘子,咱们回去可要多灌上几碗汤药,小心得了风寒。”
江窈托腮看着他,心里有些愧悔。
如果不是自己任性,他们不会冒雨上山,只能待在这山洞里。可她的夫君,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还提醒她小心风寒。
见江窈一直不吭声,阮清武有些担忧地转身来看她:“娘子,你怎麽了?”
江窈突然起身,红着眼扑到阮清武怀里。
她的郎君,是世上最高大威猛的郎君,也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好的郎君。
新婚燕尔,又软玉入怀,阮清武紧绷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娘子,我身上还都湿着……”
江窈擡起头来,声音微哑:“此处隐蔽,无人打扰,只有你我。湿衣服穿在身上会发病,不如我们脱掉一起晾干吧?”
阮清武反应过来她是什麽意思,羞红了半张脸,磕磕巴巴道:“娘子……娘子不可……这……这于礼法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