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许愿就多,很合理
轻风忽起,青烟翩翩舞动,一粒灼热的香灰落在鸢罗手上,她骤然回神看向身边人,彼时程煜南已经睁开双眼,同她起身将香插入炉子中。
二人并肩来到一旁的偏殿,因着这里养了许多红鲤,惹得不少人来此许愿,祈愿池周围堆积了不少铜钱,尽管如此,香客还是义无反顾地朝里面扔铜钱。
鸢罗在身上找了找,旁边的程煜南见状问道:“怎麽,你也想投?”
“来都来了,不体验一下?”她边找边说道,“你身上有吗?”
“没有,但有银子。”
鸢罗一噎。
她忘了这人身上从不带铜钱,最低都是碎银子,就好像带一枚铜钱会丢了他的脸一样,死要面子。
这麽想着,她叹了一口气,眼见程煜南就要掏出银子,她连忙“诶”一声,从袖子中拿出两枚铜钱,将其中一枚塞进他的手中。
“比比?”她对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话毕,她先一步把铜钱朝池子中扔去,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铜钱被精准地扔进中央的金罐中。
还没等她开口庆祝,程煜南便充满疑惑地说道:“这是祈愿池,不是投壶,你许愿了吗?”
鸢罗还没来得及上扬的嘴角一滞,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哦,忘了。”
这胜负欲上来了,反倒把正事给忘了。
她清了清嗓子,毫不在意地一摆手:“没事,反正我投进去了,现在许也来得及。”
说着,她就要闭上双眼,见状程煜南拉过她的手,将一小块碎银子放在她的手心,紧接着他转到她身後,双手托起她的手合拢,将其完完整整地包裹在掌心。
低沉而又柔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钱多,许的愿望就可以多一点,很合理。”
身前传来女子的轻笑,他的嘴角随之一扬,无尽的柔光如落入水中的墨汁晕染开来。
随着“咚”的一声,银子没入水中,精准地进入金罐里。
不远处,看着“恩爱”非常的两个人,乔灵姗的嘴唇一抿,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珍珠。
赶来的林青琬环视了一圈,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看见了她,急忙来到她的身边,还未等她开口人就被乔灵姗拉着去前殿。
匆忙转身时,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让她明白发生了什麽,许是看见程煜南二人,这丫头又开始暗自神伤了。
“别哭了,你和世子本就不可能的。”
“谁想和他有可能了。你看看他们两个,大庭广衆之下,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样子!还,还抱在一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一样!”乔灵姗想也不想地反驳道。
“再说了,就程煜南那个性子,谁会喜欢他啊,长得一般就算了,嘴上还不饶人,眼高于顶,整天一副谁欠了他金子一样,见谁瞅谁,倒了八辈子霉的人才会嫁给他!哼!”话毕,她一掀袖子愤然离去,留下林青琬一人愣在原地。
“我……我……”林青琬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麽,轻叹一声後便跟在乔灵姗身後。
在绕过几个大殿之後,鸢罗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幽静之地,地面铺着青石砖,两边是浅色绿地,种着一排排小树,直通向前面几百米的长亭。
长亭之後是一座更大的楼宇,只要穿过楼宇,便可以去往後山,受衆人喜爱的姻缘阁便建于半山腰,从此处看去,还能望见夹杂在山中的点点红色。
这时背後突然传来清晰可闻的振翅声,二人循声转头望去,一架飞得歪歪扭扭的木蜻蜓正朝着程煜南飞去。
他侧身,木蜻蜓的翅膀擦过他的肩膀一歪坠落在地。
一小孩儿随即跑来,样子不大,约莫五六岁,俨然一个富家小公子。
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木蜻蜓,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程煜南,眉头一拧,怒声道:“岂有此理,你是何人!竟敢把我的蜻蜓撞坏,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要让我爹娘弄死你!”
明明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说出的话竟叫人感到愤怒,真想让人给他一个教训。
程煜南冷眼看着他,无形的杀意于他眼中显现,吓得小孩儿身体一怔,下一瞬直接张嘴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爹!娘!有人欺负我!”说着他双膝一弯,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喊。
许是声音过大,长廊处终于传来跑步声,却只来了一个人。
“弟弟!你怎麽样!有没有摔到哪儿?”来人将小孩儿迅速从地上抱起,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
却不想小孩儿很是厌烦他的行为,将男子的双手用力拍开後又出手将人推倒在地,紧接着自己又瘫坐在地上大哭大闹。
“滚!你个低贱的东西不要碰我!废物!烂货!我要我爹和我娘!呜呜呜呜——爹!娘!你们快来啊!有人要杀了你儿子!”
小孩儿的声音很大又尖锐,吵得人心烦不宁,程煜南实在忍不住了,快步上前一把将小孩儿拎在半空中,怒气冲冲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如此不懂规矩,本世子可帮他代为管教!”
他的眼神太过冰冷,小孩儿被吓得愣愣的,蓄满泪水的眼睛眨了眨,但不出鸢罗所料,小孩儿再一次放声大哭,竟比前几次的哭声还要大,刹那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地。
止不住的泪水流淌进小孩儿的嘴里,混着口水往下流淌,离程煜南的手和衣物仅一指的距离。
程煜南面色一沉,在那恶心的液体滴到手上前,他的手指一松,小孩儿直直落地,在地上翻滚一圈後,开始了撕心裂肺地哭喊。
“啊呜呜呜——我要我爹娘!啊呜呜——我要你们都死!死——呜呜——我的腿!”
被小孩儿推倒在地的男子刚起身就见小孩儿瘫倒在地,大喊道:“金贝!你没事吧!”
“你们是哪家的!”程煜南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