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是我写的?”
“我认得出你的字。”
“你……”
“你写字很有特点。上方都往右边倒,还很明显,像一个倔头倔脑顶风走路的小人。你的离职信在我那放了一个多月。”
我张了张嘴唇,又咬住了。“……你真的很像个变态。”
“你很得意吧,得意就得意,别骂人。”
我又问:“你怎麽会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你在这啊。我只是想到某些人说过,有个人曾经生活出了变故,所以就开始住桥洞。我就想要不我也来试试过这种生活。”
“那你的苹果哪里来的?”
“你家拿的。你小叔叔给我的,本来让我用来把你哄回家。”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
“你去了我家?”
“我还帮你见了你不想见的人,告诉他,你绝对不会见他的,也不希望和他们家有任何关联。希望他们一家千万别来打扰。否则你连这个镇都不会再回来。”
我彻底懵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实话!”我很气。
聊到现在,我发现他今天不仅是把我当一个小孩子在耍了。还是当成最无脑的那种。
“是实话啊。”他面不改色。
“我才不信你会突然跑去我家说这样的话。再说,就算要说,你以什麽身份去说的。”
“以你男朋友的身份。”
“……”
“你只要告诉我,我说的是不是你想说的。”
“是。”
“那还不谢谢我。”
“我为什麽根本不想谢你,还挺想打你?”
“因为你在想,就算他不是在撒谎,这个家夥又凭什麽笃定我就会同意他做我男朋友,都不征求我意见,就敢以这种身份去见我家人。太不尊重我的小小自尊心了。”
“你知道还这麽说?”
“因为很多事都明摆着。就像你当时怎麽敢跑过来跟我说,你别抽这根烟,我就让你能偶尔见到我一样。我对你,就像你对我那样,一样有自信。”
我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说什麽好。
他每一句话都说在我意料之外,但又说在我心口上。我有些不自在。
但後来我想我怎麽被他绕远了。
“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怎麽找到我的?”
“我跟我爸闹翻了,突发奇想来旅游。你们这附近不是有座山还挺出名。我就想也许等我到了,有人心软愿意帮我做导游。结果刚办完入住,随便一走,就发现附近有一些我曾在资料上看见过的脸熟面孔。还有某人的亲戚很焦急地打着电话,像在找人。我就想,也许我应该去某人原来家旁边的桥洞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捡个导游。”
“那苹果呢?”
“酒店大堂拿的,本来想也许导游还没吃午饭,不要得了低血糖。”
“那你怎麽把苹果扔了。我最爱吃苹果了,我小时候一哭,我爸就削苹果哄我。”
“後来我一想,我来了嘛,苹果就用不上了。”
我真的很想假装生气,或者反驳几句搓一搓他的得意。但这时候远方传来了鞭炮声,那麽喜庆,又那麽突然,但就莫名其妙让人心情愉悦。
所以等鞭炮响完了,我就笑了,还笑出了声音。
然後支维安就很可恶地说:“你看,果然用不上了。”
我笑了一会,然後摇着头:“你真可怕。刚才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谎。”
“是啊,我是个能面不改色说谎的男人。所以以後一定要多警惕我一点,多注意我一点。知不知道?”
我第一次知道人的心情能转变得这麽迅速,就像夏天的一场雷阵雨一样。电闪雷鸣和转眼放晴都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