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动的喉结,都是细密的汗珠。
“现在还不行,要等你再长大成熟点才行…”
他面上尽是隐忍。
“啊?”何年不解,“我现在还没长大,还不成熟吗?”
李信业抚着她濡湿的发,唇线抿成欲言又止的弧度。
和重生的他比起来,她显然要小很多,才十八岁而已。
而他记得前世初夜,因他莽撞无知,让她受了伤。
後来,他实在不放心,旁敲侧击去问薛医工,“若遇体弱女子,此事可会损及根本?”
薛医工不好细述,只含糊其辞道,“老朽送将军一本书,将军可自去印证。。。”
此後一连数月,夜烛影摇时,他独坐案前展开那卷《金匮要略》,在‘天癸既行’与‘阴阳交合’的篇章间反复研读,慢慢明白女子及笄後三载,任脉渐充,胞宫丰盈,待得双十前後,肌理柔韧更胜从前。
那些朱砂标注的‘玉门润泽’‘阴血自调’,皆在字里行间告诉他,秋娘至少要等到二十岁以後行房事,才会更加安全。
“秋娘,再等两三年。。。”,李信业掌心摩挲她腰窝处,“我过去读医典,说女子太早经情事,会导致胞宫受损,冲任不调。。。”
他下颌分明因为忍耐,绷出青玉般的棱线,却还在告诉她要克制。
何年只觉好笑,“李信业,坊间十五六的新娘子,花轿夜夜往夫家擡,她们也恪守医典吗?我用不用再辅修个女诫?”
“秋娘,牡丹自有花期”,他托着她後颈,将她抱在怀里,“过去我也以为‘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现在倒觉得,秋娘若是我的,我何须为了一时之快,损了整株花的根基。。。。”
“催折花萼,不如静等花开。。。”
他轻吻她沁汗的额角,指尖将她黏在颈侧的发丝,一缕缕别到耳後。
“秋娘,这一世,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他唇间热息拂在她面上,何年绝望闭上眼。
她倒没有特别想要,情潮褪去後,她现在是冷淡平静的。
她受不了的是,人格和灵魂低一等的感觉,为何更强烈了?
何年往他怀里缩了缩,“李信业,你去沐浴吧,等会我给你抹药。。。”
她说完见李信业没有反应,擡眸看去,见他眼尾青筋突跳如弓弦,瞳孔也缩紧,显然听到什麽重要的事情。
很快,窗棂映过灯笼的光亮,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廊下疾走的闷响,惊得何年和李信业,双双坐了起来。
徐管事喉咙里滚着破风箱似的喘,站在外面大呼着,“将军,夫人,不好了,老夫人她。。。她不行了。。。”
何年蹭地跳下地,几乎比李信业还迅速。
她随手在衣桁上抓了件鹤氅,疾步走到院子里,廊下晚间结了冰凌,她一个脚滑险些摔出去,被李信业扶住胳膊。
徐管事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擦着额头豆大的汗珠。
暗香也跟在一旁,惊慌道,“娘子,老夫人的饮食我都看着呢,没有让外人经手,可不知怎的,晚间就喝了碗进补的汤,忽然就。。。就不行了。。。”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薛医工呢?”李信业冷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徐管事连连道,“老夫人身边的人去请了,这会人应该到了,老奴是来请夫人的。。。”
他在书房没找到将军,这才找到这里。
他话未落音,李信业牵着何年,朝老夫人的二道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