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女儿在眼前没的,他老婆受不了这刺激,天天哭,有时候把枕头认成孩子。都去挂心理科了。东湾没治好,又去上海看病。心病难治啊。唉。他想领养个和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你刚说的那个孩子多大啊?”
“六岁多。”
“和付晓东的女儿差不多。”
那人继续问:“那家什麽情况啊?养不起吗?要不你去说说,给付家吧。人夫妻俩都是高知,一个大学教授,一个设计师,家境殷实。他说东湾这是伤心地,不好,准备年底全家移民去英国呢。”
“我这……”唐秀云长叹,不知从何说起,“再丶再说吧。”
自打知道这事,唐秀云就挂在心上,听闻梁兆文已经买好墓地,她的心直突突,知道阻止不了了。邝家对她有恩,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拉了一把。她不能眼看着邝振邦做错事,于是悄悄联系付晓东。
她去付晓东家商议这事。
两年前,付晓东升任副教授,房子换得更大,住在教职工小区的顶层楼中楼。家里打理得很干净,客厅放着钢琴和落地书架,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家庭。
她说了邝家的情况,隐瞒下邝振邦要把孩子埋掉的事,只说夫妻俩互相怀疑,不想要这孩子了。
付晓东去福利院看过,希望找个没有父母的,免得日後麻烦。可惜福利院那边没有年纪相同的女孩。
一听邝家这麽有钱,他有些犹豫:“真不要了吗?别以後养大了,他们又来要啊。”
“不会的。”唐秀云说,“你不是要移民吗?”
“是啊。”付晓东叹气,指着屋内已经打包好的行李,“陆续在打包了。不管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孩子,我们都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只要在这一天,阿慧的病就好不了。”
“唉。走了好。走得远远的。把这孩子也带得远远的。”
“我们什麽时候能看看她?”
“这……”唐秀云吞咽唾沫,这事是瞒着付家做的,这叫她怎麽说,“他们夫妻俩还在吵架,我不能确定这孩子能不能给你。”
“那这……”付晓东为难。
唐秀云说:“你们什麽时候移民?”
“年底。”
“那还大半年呢。”
“是呀。”
“成。你等我消息。”
付晓东拿纸写下电话:“这事楼下小卖部的电话。有事你就打这个电话,说找‘6栋’的付教授。小卖部老板就会叫我了。”
“好的。”唐秀云收好纸条。
离开教职工小区,唐秀云乘车去东湾玩具厂,这里有最先进的矽胶注膜技术,能根据照片定制娃娃。
厂长说:“你这单开一个模价格可不便宜。”
唐秀云唯一的女儿已经毕业参加工作,结婚的婚房是邝老先生送的。她本可以回家休息,但邝家出高薪希望她留下,她也有馀力就继续留在邝家。这几年赚的钱全攒下来了,是一笔很大的存款。
她豪气地说:“多少我都买。你做吧。”
她握住厂长的手:“记住。要一模一样。”
厂长拍胸脯:“只要钱到位。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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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振邦有疑虑,但翁宝玲是亲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唐秀云本想将这个偷天换日的计划告诉她,有她配合,胜算更高。谁知,翁宝玲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回娘家了,把孩子丢在家里。
她去翁家叩门。
迎客的是翁佩盈。
她两手环胸,居高临下的:“你回去吧。告诉邝振邦。那件事,他想怎麽处理就去处理吧。宝玲不参与。”
“我能见太太一面吗?”
“她人不舒服,歇下了。”
“我……”
“请回吧。”
翁佩盈下了逐客令,转身回屋。
翁宝玲没精打采地坐在餐厅。
翁佩盈揽着她肩膀安抚:“这些天你就住我这。别回家,也别想这事。老头子这麽狠毒,都想到这步了,你硬保下来,肯定是要和他撕破脸皮的。靓诗最开始用的是邝家的物流渠道,现在股份你占得少,但核心産品是你研发的,你甘心被邝振邦分走大部分?”
“我不甘心!”翁宝玲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