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的机械重复并没有让时响表现出半点不耐烦,完成规定的一组动作后,他继续多做了半组,被秦医生叫停后,又自顾自攥紧了握力器。根本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也不肯循序渐进。明明医生叮嘱维持五秒钟左右即可,他却硬撑到十秒、十五秒,直到韩凌松自身后探出手将握力器夺走,冷声阻止:“可以了。”拉紧的肌肉松弛下来,时响满不在乎地哼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当初拍动作戏的时候,可是能单手提起将近二十公斤的道具……”趁某人得意洋洋吹嘘之际,韩凌松不动声色抓过他的手,像是按摩一般,用指腹轻揉那覆着薄汗的虎口:“你不是已经转前景了么,以后不用再找武替的活儿了吧。”时响愣了愣。倒不是因为一个不关注娱乐圈的家伙能说出“前景”这样的行话,而是因为,韩凌松真的调查过自己。查得清清楚楚。他心情复杂地移开目光:“我把金导的戏搞砸了,哪儿还有机会……”韩凌松理所当然:“那我就给你创造机会。”时响又愣了愣。自己的左手还被韩凌松握着,回过神来,他猛地——猛地没缩回来,只能慢慢脱离禁锢,趁机打量一旁秦医生的反应,生怕对方瞧出两人间愈发暧昧的关系。秦医生见多识广,当即表示自己还有急事,匆匆道别。等时响在某人监督下按部就班做完了肌肉拉伸和轻度力量训练,打算去厕所时才发现,护工跟着秦医生一起走了。所幸,左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还不至于站在马桶前拔雕四顾心茫然。就在他迈开步子走向健身房淋浴间时,身后响起韩凌松的声音:“去洗澡。”时响:“……”害,怎么把洗澡这茬忘了?!乌亮的眼珠动了动,他在脑内词库里搜索婉拒的话术:“你连洗澡也要帮忙吗?”韩凌松根本没打算听废话,一边将人推进淋浴间,一边开始解他的裤腰带,觉察怀里人还有抵触情绪,又送上一句轻嗤:“怎么,你也会不好意思吗?不是你自己说过的吗,男人之间看几眼身体不算什么……”时响是说过类似的话。但说那句话的前提是,那天宿舍停水,他们几个人打完球后约好一起去公共浴室洗澡。说起来,那时候的老韩可真害羞啊,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室友脱得精光,争前恐后去抢水大的龙头,自己却守着最后一道贴身防线死活不肯脱掉,最后还是时响光着屁股蛋跑去把他的内裤扯了、把人拽进浴室……历史的回旋镖精准扎中了自己。时响只好乖乖配合,直到赤条条地站在花洒底下,仍试图讨价还价:“我冲一把就出去,很快的,你在外面等吧。”这段时间过得滋润,他的肤色比初见时似乎白了不少,被汗珠裹挟的薄肌紧实却并不显得突兀,在射灯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还有唇瓣上如同朱砂般结痂的小小伤口,只一眼,就能烙印在心尖上。撞见韩凌松的视线轨迹,时响本能转过身。却没想过,自己的身后更加惹人遐想。韩凌松喉头发紧,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涂沐浴液?”时响迟疑:“呃,也不是非得涂……”后半句话被流水声截断。两个人的淋浴间无疑有些拥挤。韩凌松没有脱衣服,花洒喷出的温水将他那件黑色衬衫打湿,清晰勾勒出胸肌的轮廓,他取过置物架上沐浴液,慢条斯理往掌心里挤了一些,自时响双肩开始打着圈往下涂抹,接着是背部,接着是腰部,再接着是……时响背对着他,咬住下唇。韩凌松的声音隔着水汽钻进耳朵:“别那么紧张。”稍作停顿,是颇有深意的补充:“只是沐浴液而已,又不是别的东西。”如果淋浴水温适宜,时响却感觉自己已经快被烫熟了:韩凌松是不说脏话,是注意文明用语,但那些字句连起来……也是真不要脸啊。顾忌着还没拆石膏的右臂,时响始终靠着墙壁站立,半侧身子避让花洒水流,细腻的白色泡沫顺着人鱼线缓缓下滑,最后被韩凌松的大掌拂去。呼吸微滞,他闭上双眼,然而这样一来,手掌在腰腹间游走的触感却更加清晰。昨天被亲,今天被摸,明天指不定就要被撅了……在事情变得不可控前,时响决定再挣扎一下:“我恢复还得不错。”“嗯。”“自己能上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