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柳少监不见踪影了。
自韩雨钟带人闯入礼部不由分说抓住了百馀名青年工匠後,礼部很是乱了一阵。不少人又亲眼所见孙主簿和骆抒也参与其中,他们不方便询问骆抒相关事宜,便整日来烦孙主簿。
无外乎逼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承郡王也太跋扈了,把工匠抓住了谁来做活?又是怎麽惹着这位新贵了。
等孙主簿脱出身来才发现,上门的人中竟然没有柳少监。
两人也是老相识了,他熟知柳少监的性子,那是个能钻营的。发生这麽大的事,而且少府监名下的工匠也有被抓的,他居然能这麽镇定?
于是他便两次去到少府监一探,结果里头的人说是柳少监这些日子总出城监察圜丘的建造,不常在衙门内,这两天更是干脆连脸都不露了。
孙主簿心里暗叫不好,原来真正的贼船在这儿。
他也做了几年的官,不至于到现在都看不出来究竟。恐怕自个身上也有嫌疑,怪不得当日承郡王特意凑到他耳边说那番话,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他心一狠,便将柳少监不见的消息告诉了骆抒。
这倒是意料之中,骆抒和韩雨钟早知礼部动静必会惊动到人。但是事不宜迟,若再晚一点谁知道他们会谋划到什麽地步。
她之前让柳娘子别提退婚,也只是想保住小姑娘而已。
被抓起来的假工匠安置在皇城司,由韩雨钟亲自带人审问。
这些人个个硬骨头,受尽了刑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阴森幽暗的地牢内,韩雨钟面沉如水,冷冷地扫过囚犯,“能被诚王送进京来做先锋,想必都是他的心腹,也难怪如此嘴硬了。”
两天过去了,不管如何用刑,这些人始终咬紧牙关。实在受不住了,则会大喊冤枉,说他们是正经在册的工匠,绝对不是什麽歹人。
骆抒来得不巧,正撞见其中一个气绝,擡出去的场面略有些骇人。
她顿住脚步,没敢再往前走,只轻声说,“我去外头等你。”
韩雨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看得出心绪不佳。
一刻钟後,他才带着掺杂着腐朽气息的血腥味出来,便见骆抒立在房内,轻轻点起了熏香,炉中的香雾飘出,袅袅娜娜,让他烦躁的内心瞬间安宁下来。
他脱了沾血的外衣,平心静气道:“也难怪诚王有如此胆量,他手下的确有些忠心的。”
骆抒让他自己拿着香炉,全身上下滚了一遍,“谁说不是,我同你说件事。”
韩雨钟把全身熏完,自己嗅着没什麽异味了才放下,“怎麽了?”
骆抒换了一味清淡的香,“是孙主簿过来说他去少府监两次都没见到人,恐怕柳少监不见了。”
逃了?还是躲起来了?韩雨钟颔首,“我倒是能猜到他在哪儿。”
自看出柳少监有异後,他暗中安排了不少人驻守在柳府,日夜不停地看守出入柳府的人,尤其是那一百名打着送彩礼名头过来的奴仆。
柳少监是他用来作饵,钓出幕後安排之人的,便没怎麽限制他的行走。没料到这老小子如此出息,竟真的跑了。
诚王在京的谋划必有心腹来操持,这个人不会是柳少监,他能搭上诚王这条船干些里应外合之事已经足够。
骆抒却担心柳夫人母女,“可怜她们在府中与歹人一起,我害怕那群歹人发起狂来,对她们不利。”
韩雨钟沉吟,“我已找到玉柯,她去柳夫人娘家的路上迷路,幸得附近一家农户收留。我让人护送她去请柳夫人娘家来,若老人来得及带走女儿和外孙女,尚能免去这一场灾祸。”
骆抒明白,那日小娘子用容貌来抵抗婚事的惨烈模样一直萦绕在她脑中。男人们在外险中求富贵,可一朝事败,家里的女眷也要跟着付出代价。都说她们是受父亲丈夫供养,也跟着享福了,如今也应当认命。可骆抒觉得不是这样,她们什麽都不知道。
见她神色落寞,韩雨钟知晓她心好,一向怜悯弱小的,出言安慰道:“别急,有我的人看着,他们不敢有异动。”
骆抒心不在焉地点头。
谁能想到,汴京城热火朝天地为南郊大礼准备时,暗中有一只兵士准备起事叛乱呢。
他们虽抓住了一百来号人,可还有不知道多少在外头晃荡
只要细想下去,就会让骆抒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