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骆抒好奇,“先斩後奏?为何不告诉陛下呢。”
她其实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明白的知道陛下不在乎小部分人的生死,韩雨钟只能先下手。不明白的是陛下不至于不信任他,毕竟名义上还是亲侄儿呢。
韩雨钟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凑近了她,“是啊,我好可怜的,陛下没那麽相信我。”
骆抒却信以为真,心头有些恼怒,陛下不懂用人不疑吗?
她替他担心道:“那你当如何?若是其他人也不听你的号令呢?”
他独木难支,如何能办事?要麽去请小宋大人帮忙,再不济还有吕相公呢,韩国公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见她为自己担心了一会儿,韩雨钟心头舒坦极了,缓声道:“无妨,我也山人自有妙计。”
“同我说说嘛。”骆抒揪了揪他的袖子,眼里盛满求知的欲望。
韩雨钟却突兀地问,“你叫我什麽?”
骆抒嘴比脑子快,“韩大人?王爷?”
见他嘴角笑意敛起,才停止装傻,“青翥,你就告诉我吧。”
“不行。”韩雨钟拿起茶点咬了一口,眉目如远山般清雅,但细看是藏着一丝甜的。
这下骆抒真傻眼了,唤他小字也不行,这没道理啊。
转念一想,她明白了,也气恼了,转过身去扔下一句狠话,“我不稀罕听呢。”
他衣裳上也不知熏了什麽香,沉郁融合了轻柔,很是好闻。这雅香从身後袭来,逐渐充斥骆抒的鼻腔,“怎麽恼我了?”
声音里全是笑,分明就是明白的。
骆抒不回答,她有一些莫名的坚持。那便是他对自个再好,也不能事事依着他。岂不知得寸进尺,她虽不驯夫,讲究有商有量。但无理要求理应是一口回绝的,特别是现在。
她背脊挺立,如同一株翠竹。从後面看去,入眼是如玉的纤细後颈,往下勾勒出微微下凹的柔美曲线,再往下是收束的不盈一握的腰肢。
韩雨钟又往前凑了一分,呼出的灼热气息烫在她後颈裸露的皮肤上,柔声说,“这是私下,又没别人,叫一声又不如何。”
说来说去竟还有些许委屈。
骆抒没明白这份委屈从哪儿来,急急地说,“这又不合规矩。”
再说了,叫什麽她都觉得别扭。郎君?夫君?还是官人?在她心里还没韩大人顺口呢。
但如今他恐怕也不姓韩了,韩大人这个称呼也将成为过去。那这样,她还真不知如何称呼他。
谁知,韩雨钟竟然憋出一句,“那你从前怎麽唤他的?”
兴冲冲说出口才觉得不对,但他就是气不过。
这话落在骆抒耳中真是没头没尾,他?谁啊,难道是湘恩?她还真思索起来她怎麽唤湘恩的。最初她在秦家做工,唤过一阵时日的小郎君。後来阿姑说秦家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不用那麽讲究,让她唤名字。骆抒觉得不妥,但叫着叫着就没改过口。
再说了,乡下人家哪里会唤丈夫郎君啊夫君的,最亲密就叫个大郎二郎的。
韩雨钟按国公府的排行是二郎,可实际上是昭靖太子唯一的孩子,算是大郎。那到底是大郎好听,还是二郎好听呢。
骆抒没决定好,先回答了他的问题,“唤他名字。”
这下他来了兴趣,“哦?他没有小字吗?”
骆抒摇头,“我们那儿没兴这个。”
韩雨钟这才笑了,把人掰过来,“再叫我一声。”
这人真是,他怎麽变脸这麽快。
韩雨钟自觉已经退让了,握紧了她的肩膀,无声地催促她。
骆抒无奈一笑,“青翥,告诉我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
韩雨钟对这个亲密的称谓终于满意了,清咳两声,“其实我手里还有一支兵士,本是诚王留在汴京的,陛下给了我。这群人一半真心回转,一半有暗度陈仓的嫌疑,正好可以利用一番。”
但其中的危险他先不打算告诉她,省得她担心。
翌日不算个好日头,天色不再是秋高气爽的模样,蒙上一层薄薄的雾色。太阳高悬于天,日光却不再炽热,万物的影子长且淡。
礼部衙门内,骆抒向孙主簿提出了那个建议,“昨天在礼部忙了一天,约摸来了百名工匠上交器件,并询问样式的。我想着,既然大家都有此疑问,不如将工匠们召集起来,一并解答了,也省去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