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把脉,只是感到蔡画体内有一股气流到处乱窜,经脉有逆行的趋势。
蔡画又动了下嘴唇,可辛渊没听到,这麽近的距离以他的听力听不见,只能是蔡画没有发出声音。
她想说,她要蜕皮了,会很吓人,快把她放到山林里去。
可是不知道怎麽开口。
“痛……”
蔡画紧闭的双眼流出眼泪。
辛渊看着才会绞动的双腿,好像知道了什麽。
果不其然,她的双腿渐渐变成一条巨大的蛇尾,撑破了衣衫鞋袜,有气无力的地上摆动着。
辛渊当即拿了披风将蔡画罩起来,抱着蔡画上马往山里跑去。
到了深处一个平坦的地方,辛渊将蔡画放下来。
她完全变成了菜花蛇。
辛渊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帮不上一点儿忙。
蔡画用力擡起头,用脑袋蹭了蹭辛渊的手。
她这蜕皮的疼痛比起虞七每月的脱皮只痛轻多了,只是意识模糊,皮肤发痛,身体酸软无力,尚且还能忍受。
之後她就趴了回去,盘成一团,阖上了眼睛。
此时无感俱发,她清晰的感受道原皮与新皮撕拉和脱落的过程,蛇鳞一片片在她的蠕动下分开。
身上忽然多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鳞片。
往常她蜕皮的时候总在归云寺,找个没任何人和任何动物打扰的地方。
蛇在蜕皮的时候总是异常脆弱。
蔡画睁不开眼,但就是很安心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只手从蛇神触摸到脑袋,在脑袋上停下,然後一下下的抚摸,蔡画觉得很舒服,就像她是人一样这样摸自己的脑袋。
她听见有人说话。
“我三岁时就被抛弃了,爹娘不要我,算来比小白还惨……”
“你那时候特别小,小小的一只,有次你爬上房顶,说要把漏水的地方修一修……”
“那边你不小心把碗打了,怕我生气,还说是桂姨打的……”
“你知道你为什麽怕蛇吗,因为你小时候被蛇咬过……”
“小白自作主张告诉你的身世,我会杀了他的……”
说到小白……
辛渊原本没有名字,他霸占了小白这个名字。
小花。
辛小花。
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一开始觉得小白取的这个名字很没有水平,後来觉得很好。
小花。
深渊中开出的花朵。
他视若珍宝。
蔡画觉得是辛渊在他身边。
可是他不会这麽絮絮叨叨的,这一点儿都不像他。
但身边一直有身影,有说话声,有打斗声,有走路声。
蔡画醒来时,身边有一套衣服,一身蜕下来的的完整的皮,远处还有一头野猪。
横躺在树下,死了有段时间。
要是以前她看到一头野猪,别提有多高兴了,现在吃多了人吃的东西,吃不下去了。
她将那身皮收拾好,穿上衣裳,走出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