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祝鸿文不敢点灯。屋外觥筹交错,他怕屋里再进别人。借着微弱月光,看清床上尸体那张陌生脸庞,祝鸿文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是具男尸。分明是他不认识的人。怎麽会,怎麽会这样?慌乱不过一会,祝鸿文很快冷静下来。不,不能报官。任书上写了,十日内要赶到雄州,这一报官,事情哪说得清楚,自己这几日肯定走不了,他可耽搁不起。可不报官,那这尸体又该如何处置?不若还是报官吧?自己没杀人没偷尸,官老爷该能给自己个清白?可这尸体在他床上躺着又该如何解释?祝鸿文虽坐在凳上,一大半凳面却都是空的。他双脚颤着。不知怎地倒了一杯茶,却撒得满桌茶水。他手也是抖的。半年前那夜囚房里的无力感一晃而过,他现在还不是官呢!那些人会如何待他?还有娘。他不能再让娘失望了。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祝鸿文着实吓了一跳。“鸿文,你睡了吗?婉娘她娘来了。”门外传来了祝母的声音。“没睡。我马上来。”祝鸿文连忙用被褥仔细盖住那具尸体。临出门,他又发现自己身上已沾了斑斑血渍,便胡乱另找了件外套披上。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祝鸿文大口呼吸几次,装作无事发生般开门出去。“鸿文。”岳母先一步迎上来,握住了他的手,激动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我就知道。婉娘要是泉下有知,她一定很是欣慰。”提及自己早逝的女儿,岳母早已满眼含泪。“娘。“祝鸿文已许久未见自己这苦命岳母,刚才那股无力感又袭将上来,惶恐转化为了悲伤,眼泪也一泄而出,“婉娘,婉娘她昨夜来我梦里了。她说她在下面很好,还让我去看您。”见此,祝母也掩面抚泪,她拉上亲家母的手道,“亲家母,大喜的日子,婉娘肯定也不想我们再难过。亲家翁呢,他怎麽没来?”“对,不提这个了,不提这个。”岳母抹了泪,“他这几日腰病又犯了,出不了远门。”又对鸿文道,“你爹没来,你千万别不高兴。”祝鸿文双膝跪下:“是小婿不孝,没能上门侍奉双亲。”“读书才是要事。我…
祝鸿文不敢点灯。
屋外觥筹交错,他怕屋里再进别人。
借着微弱月光,看清床上尸体那张陌生脸庞,祝鸿文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是具男尸。
分明是他不认识的人。
怎麽会,怎麽会这样?
慌乱不过一会,祝鸿文很快冷静下来。
不,不能报官。
任书上写了,十日内要赶到雄州,这一报官,事情哪说得清楚,自己这几日肯定走不了,他可耽搁不起。
可不报官,那这尸体又该如何处置?
不若还是报官吧?自己没杀人没偷尸,官老爷该能给自己个清白?
可这尸体在他床上躺着又该如何解释?
祝鸿文虽坐在凳上,一大半凳面却都是空的。他双脚颤着。
不知怎地倒了一杯茶,却撒得满桌茶水。他手也是抖的。
半年前那夜囚房里的无力感一晃而过,他现在还不是官呢!那些人会如何待他?
还有娘。他不能再让娘失望了。
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祝鸿文着实吓了一跳。
“鸿文,你睡了吗?婉娘她娘来了。”门外传来了祝母的声音。
“没睡。我马上来。”祝鸿文连忙用被褥仔细盖住那具尸体。
临出门,他又发现自己身上已沾了斑斑血渍,便胡乱另找了件外套披上。
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祝鸿文大口呼吸几次,装作无事发生般开门出去。
“鸿文。”岳母先一步迎上来,握住了他的手,激动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我就知道。婉娘要是泉下有知,她一定很是欣慰。”提及自己早逝的女儿,岳母早已满眼含泪。
“娘。“祝鸿文已许久未见自己这苦命岳母,刚才那股无力感又袭将上来,惶恐转化为了悲伤,眼泪也一泄而出,“婉娘,婉娘她昨夜来我梦里了。她说她在下面很好,还让我去看您。”
见此,祝母也掩面抚泪,她拉上亲家母的手道,“亲家母,大喜的日子,婉娘肯定也不想我们再难过。亲家翁呢,他怎麽没来?”
“对,不提这个了,不提这个。”岳母抹了泪,“他这几日腰病又犯了,出不了远门。”又对鸿文道,“你爹没来,你千万别不高兴。”
祝鸿文双膝跪下:“是小婿不孝,没能上门侍奉双亲。”
“读书才是要事。我和你爹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岳母连忙扶起祝鸿文,“听你娘说,你明日便要去雄州赴任?怎地这麽赶?”
祝鸿文点了点头,“是,公务在身,十日内必须赶到,耽误不得。”
岳母连连拍着祝鸿文的手:“好孩子,那说明朝廷看重你啊。”顿了顿:“…鸿文,娘这儿还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上忙…”
“娘您这说的话,有什麽事情,您直说吧。”
“守义那孩子,之前一直是乡役。前些日子他好像得罪了里正,乡里恐怕是待不下去了。”岳母又顿了顿,“你看看,去雄州能不能把守义也带上,给他寻个活计?”
王守义,婉娘的弟弟,祝鸿文的小舅子。孩童时就在祝家待过不少日子,为人善良,可性格跳脱。岳母寥寥数语,祝鸿文已猜了大概,小舅子这是又惹事了。
祝鸿文着急回房,便一口应下,“等个把月,娘,等我在雄州安置好了,便让守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