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源收了剑,下巴朝他身後一点,李鹤望过去,嘴角一抽。
只见荼礼站在那被藤蔓穿透的巨犬前,手心向上置于那犬下巴处的位置,而那犬一改方才凶相,头侧着往那掌心一放,呜呜泱泱的,颇有撒娇委屈的意味。
“荼礼突然自己一个人跑走,我拦不住,朝你喊了一声就追过去了。追到这荼礼就停下来不动了,我本想硬带着她出去,但这里被施了阵法,只进不出,加上肆意横生的毒物和野兽,还有···”曲正源看了他一样,“时不时进来混淆视听的‘你’,根本没有时间破阵。”
李鹤往旁一瞥,竟是真见到几个同他外貌身形相仿的几个身体倒在地上,有的腰斩有的抹脖,竟是各个死相难看。
而在一旁,还有一只脖子被穿透的狼的尸体。
半响他才收回视线,即使遍地李鹤尸体的样子已经深深刻进他脑海,很有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忘却······
“你喊过我?”
“嗯。”
二人一起朝荼礼那边走去。
“看来店内也被下了什麽阵法,得去看看那个大夫的安全。”李鹤说着,突然,他想到了什麽,又摇了摇头,“不用了。”
曲正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犬终于停止了在荼礼手心的动作,眼睛缓缓眨了两下,它的眼珠不知何时变成了正常犬类的黑棕色。荼礼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巨犬终于闭上眼睛,垂了头不再动作。
它死了。
穿过它的藤蔓逐渐钻回地底。
荼礼一直是背对着他们,等他们走进时,荼礼已经起身。
她手心贴至心口,垂眸看着它。
“找地方埋了吧。”李鹤弯着腰对她说,眼睛盯在藤蔓消失的地方,轻松笑了:“你有息壤道的天赋呢。”
旁边的曲正源摸着下巴,看着刚从李鹤进来的胡同口,说,“阵法好像没了。”
这原野虽有三人,却是无人回话。
许明宇的毒药不能再拖沓了,李鹤暂时封上了这块地,准备明天再来处理。
到平山堂的时候,已是寅时,中毒的那位正趴在床上睡着,还打着鼾。
馀淼一见他俩,紧忙起身连声音都忘了压,“大师兄,我一进来就没看见荼礼啊!我把整个堂屋都找过去了都没找着她,她,她···”眼见着他就要让李鹤接手照顾许明宇,拉着曲正源去找荼礼,荼礼慢悠悠踏进了屋里。
“她跟你们一起去了?”
曲正源点了点头。
“靠,吓死我了。”馀淼拍了拍胸口,“这麽小个孩子被我弄丢了我得内疚一辈子。”
“辛苦了。”李鹤说。
馀淼摆了摆手。
李鹤拍了拍许明宇,鼾声停了两下後,又继续了。仔细看他面容,虽然还是有些惨白,但嘴上的乌紫早已消失,实是一副大病将愈的模样。
“他真中毒了?”曲正源抱着手,狐疑道。
李鹤手指点了两下手中的药瓶,脑中闪过荼礼手心贴着许明宇的场景,与之一同浮现的,是那只恶犬埋首于荼礼手掌的画面。“我今晚守着他,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真的吗大师兄,”馀淼凑上前,“我俩轮着吧?”
“不用,离天亮没一会了。”李鹤四指并着冲他挥了两下,看向曲正源,“去吧。”
“走吧。”曲正源说。
“你陪我吗?”李鹤拧了拧毛巾,把大部分水挤出来後,掀开被子给许明宇擦了擦身子。
荼礼坐在椅子上,靠着一旁的柱子,闻言,垂眸定了下,跳下凳子,回去睡觉了。
李鹤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诸多疑问,却无法开口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