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流光溢彩不断运转的法阵,法阵外不远处,桃树枝干上立着一个人。
“即便神机门这麽对你,你也不跟本尊离开?”
“他们也奈何不了我。”澧玉神色平静,只是眉宇间隐约流露出一点忍耐之色。
那人眯着眼瞧,那法阵大约有些难熬:“哦,是麽,所以你准备在这儿把自己耗死?行,那你死之前告诉我,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澧玉目光落在远处山涧,“我自己的弟子入世历练而已,与你居烬居楼主有什麽关系?”
斩仙楼楼主居烬身着金袍,一双瑞凤眼,眼尾微微上翘,是个多情温和的眼型,瞳中却透冰冷之色。
明明玉虚京丶神机门丶太虚斋都设有层层禁制,可这斩仙楼楼主就这麽大喇喇穿过来了。
“你们那个草包掌门,为了逼你交出那东西,不惜把你一个长老软禁起来。”居烬挑起一边眉毛,歪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澧玉。
“而你呢,不惜让自己陷入这等境地,也要先把弟子送出去,还不够明显吗?你越是这幅态度,我越是确信她就是那个人。”
澧玉本来就要忍受禁足法阵的疼痛,闻言扶额转脸,不想听居烬说话。
反正昭明在的地方有宣述和颜落护持,遇不到什麽危险。
居烬:“本尊愿意来搭救你,是看在你是明梧唯一在世的弟子的份上,沈澧玉,你别不知好歹。”
“话说得真好听,居楼主。”澧玉冷眼道,“你就不是为了那东西来的了?”
“我要来有什麽用,我只关心明梧在哪。”居烬摆摆手,震掉了枝上桃花,簌簌落了一地花瓣。
微风掠过山涧,几片花瓣打着旋飘进了阵内,落在澧玉靴边。
她低头望着,眼神软了几分。
这还是昭明亲手种下的桃树。
居烬瞥了一眼,突然想到什麽,那双血瞳幽幽地注视着澧玉,冷得渗人。
“你还有闲心跟我打太极,说明你把弟子交给了一个信任的人照拂……无涯死了,神机门待你虎视眈眈,仙盟更是一丘之貉……还能是谁,你的至交静深宗江千灯?凡间人皇?监仙司?”
居烬逐渐兴奋起来,他拿出自己的传讯法器,用显影法术看了啓暮城中的场景。
废弃宫观中,偏僻小院中……
他看到了那个身影,正跟一群低阶修士在一起。
居烬恍然,大笑起来:“原来是宣述!你竟然蠢到把她托付给一个凡人!”
澧玉彻底变了脸色。
居烬出言讥诮:“你宁愿把她托付给一个凡人,也不愿意托付给本尊?哈,你跟无涯将她藏了这麽多年,把一个天才压制到如今这般平庸的地步,这就是对她的保护?笑话!”
平庸?
澧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算压制到如今,昭明也仍是修仙界最年轻的半步蜕神!
你个鸟人懂什麽!
升阶再快一点,监仙司都要上门来查我是不是给她丹药当饭吃了!
澧玉:“你想让她成为统治三界的领袖,以为我和无涯不知道吗?你这又算哪门子对她好?”
居烬不以为然:“她当年就是因为心软,没有这麽做,才会被你们这些僞善的正道坑害至此。”
澧玉:“……”
她实在没忍住,狠狠翻了居烬一个大白眼。
居烬阴冷偏执的目光落在澧玉脸上:“所以你承认了——昭明就是那个人。”
周遭瞬时肃然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