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给了个地址,“令郎今年也有六岁了吧,正巧比我家小五大一岁。”
“那感情好,这样两人在一块上课,总归有个伴不是?”许松寒握着燕小五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怎麽看怎麽满意。
哎,想着这,她又叹了一口气。
“怎麽了?好端端的你叹什麽气。”秦夫人不解道。
“还不是我家大姑娘的婚事,愁啊。”这下,她连扇子都不扇了,整个人蔫蔫的。
“你着什麽急,你家大姑娘不才刚满九岁吗?”
“你不知道,女儿家的婚事要早早相看,最好是早定下来,那些个好儿郎可是抢手得很,若不抓紧抢占先机,那里能有好儿郎留给我们啊。”
“我能不知道?只是这也太早了吧,再过两年也得使得的。”
“哎”她又长叹一口气,以後有帖子邀约她可得多多出门逛逛,好方便相看儿郎~不能在家里闲着了。
“可是我家有两个女儿啊。”愁啊愁。
“小女儿就更不急了。”
“哎,若是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儿郎,我们看着,才最放心。”许松寒瞅了一眼秦芜,冲她眨眨眼。
秦芜哪里不懂她的意思,是想跟她家结亲,只是。。。秦芜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坐着的燕小五,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总归是闺中姐妹,不能坑了她不是?“小五还小,我就盼着她找个自己喜欢的就行。”
听这意思是婉拒了?许松寒倒也没灰心,“小孩子们一块玩玩总是可以的嘛。”
。。。。。。
秦夫人跪在蒲团上,诚心祈祷。
手中的香袅袅飘上空中,敲击的木鱼声更是叫人的心变得平静。
许松寒跪在她旁边,态度再虔诚不过,听闻这桃花寺可保姻缘,她这才趁着今儿天好出来走动。
毕竟家里还有大大小小操持不完的事等着她呢。
忽而,秦夫人右边的蒲团也有个夫人占下了。
还是个有孕的夫人。
不过这桃花寺是保姻缘的,她瞧着年岁也不大,想来是头胎,怎的来这寺庙?
秦夫人不过是好奇一下罢了,很快就不再关注这边了。
两人跪拜完,便约着在桃林中走走。
桃花簌簌的被温柔细风吹落,融入泥土里,随着脚印的落下,与泥土彻底合在了一起。
还有些俏皮的花瓣打着旋落到了燕小五头上,她也没有察觉,花瓣太轻太轻,又太小太小。
就如同多年来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很难叫人记住。
还是兰香细心,将燕小五头上的花瓣摘了下来,她这才知道有桃花落到了自己头上。
元丰三十一年,帝驾崩,已经三十八岁的太子继位,改国号为定平。
彼时,燕蝉十五岁。
早在前两年她便毅然决然的投身军营,不顾母亲的劝阻,她决定继承父亲的意志,为国效力。
秦夫人很想将她留在身边,打仗是多麽危险的一件事,她的夫君,燕蝉的爹就是这样去了的。
她不想自己唯一的孩子也战死沙场。
不是她不相信燕蝉的本事,但是,万一呢。
她赌不起这个万一。
燕蝉坐在军帐中缠绕着手上的绷带,回忆起当年的事,她跪在地上恳求母亲的支持,却被动用了家法,她整整三天没从床上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忤逆母亲,也是母亲第一次用家法。
棍棒打在燕蝉身,却痛在秦夫人心。
她强忍着转身不再看燕小五,她怕自己会心软,这个心软就会让小五离开她,离开这个安全的没有危险的家。
燕蝉趴在条凳上,她咬牙坚持着没喊一句痛,却在棍棒打击声中听到了母亲抽泣的声音。
直到她晕过去,在前一秒听到母亲惊慌失措的声音。
她犹记那日她离家时的场景,母亲端坐在中堂,兰香姑姑虽然满眼心疼但也不敢忤逆母亲,只是一个劲冲自己使眼色。
母亲放狠话说若是自己今日踏出这个家门,以後便当没有自己这个母亲。
那是燕蝉长大後第一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