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没有如母亲所愿,或许是被偏爱的孩子总是有恃无恐,她没有赌,她就是知道母亲不会如此狠心对她。
或许是秦夫人早有预料,当屋里再也没有燕蝉的身影的时候,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只是头垂了下来。
日光从中堂穿过,将她的影子拉到很长。
她走到门口,手指握住门框,明明外面阳光很好,她却觉得家里冷得像冰窖,冻得她喘不过气来。
兰香小心的在身後虚扶着夫人,生怕她受不了打击昏过去。
但秦夫人是何等坚强之人,她只是擦干眼泪继续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可她还在生气。
就连燕蝉寄回家报平安的几封书信她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回复。
。。。。。。
“小侯爷,哦不对,是少帅,您家里来信了”,军营里燕蝉也结识了几个好兄弟,大家都知道等她及冠礼一过,上头的旨意就会下来,所以没有人称她为世子,但称侯爷又为时尚早,所以便叫了她小侯爷。
前两日,陛下的圣旨下来,封她为祁北军少帅。
燕蝉匆匆系好手上的绷带,连忙起身接过信,送信的人知道规矩,所以连忙退下了。
燕蝉从信封里抽出信来,拂开。
是兰香姑姑的字迹。
但她能读出来,这是母亲的话。
看来母亲还是没有消气,自己不愿意亲手写信给她,便借着兰香姑姑的字跟她说话。
燕蝉在心里笑了笑,母亲还是关心自己的。
信中先是对自己的关心,後又提到了一个让燕蝉心中一惊又难过的消息,陛下驾崩了。
是的,封她为少帅的圣旨刚下达没多久,陛下也就是先皇便驾崩了。
她握着信的手渐渐攥紧。
她对先皇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她幼时曾进过宫,见过先皇,见她相貌出衆还调侃说要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许配给她。
这可把当时的燕蝉吓个不轻,不过好在圣上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并没有真起这个念头。
不过她还是担惊受怕了一阵,毕竟驸马不能在朝中任职,她忠勇侯府空有爵位,实在是一个极好的驸马人选,不用担心公主会造反。
对,前几个朝代出过公主造反的事,所以後辈的皇帝们都防范起来,不敢将公主许配给有权有势的人家,又下达了驸马不能任职的圣旨。
燕蝉摸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自己女扮男装要是被发现了,怕是要满门抄斩了。
幸好她小心谨慎,自从母亲将这一切告诉她之後又反复叮嘱切不可轻易泄露,他们这一家干的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母亲当真英勇!!丝毫不逊于在战场上搏杀的父亲(没见过面版)
所以她也不能懦弱!
于是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军中有一番作为,就连她想进军营也是同圣上说过的,圣上虽爱才但也怜惜她年纪尚小,且家中只有她一根独苗,委婉的劝过她。
但她心意已决,见此,圣上便不再阻拦,反而派了人来考教她的功夫。
见确实不错,圣上又起了爱才之心,这才同意她早早来军营历练,又对家中多有照拂。
後来母亲也在信中提到,圣上还派人送来了不少赏赐给忠勇侯府,还称赞世子报效朝廷之心不逊于其父。
可惜,对他们侯府这麽好的皇帝陛下驾崩了,她身在军营,无法回到京城,只好冲京城的方向磕了个头。
圣上驾崩有人欢喜有人愁。
喜的是太子及其身後早早站队的臣子,愁的是刚晋升为太妃的徐太妃,她尚有一女还未出嫁,是先帝最宠爱的,当今圣上的脾气她也不熟悉,两人没有过多接触过,如今外族来犯,她真怕当今圣上会脑子一抽将她的女儿送去和亲。
为此,她愁的两晚都没睡着觉。
就在燕蝉准备将信收好的时候,一名身着朴素的女子拂开军帐步伐轻盈地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药跟绷带。
一把将燕蝉按在椅子上,解开她自己缠的绷带。
“少帅连药都不敷上怎就缠上绷带了。”她语气中满是责备,却又夹杂些心疼。
“又不是什麽大伤口,无碍的,你也太小心了些。”嘴上这麽说,但还是乖乖的将手伸了过去,任由她上药。
她是军帐的医女,此前因着一些事燕蝉替她解过围,二人便熟稔起来。
但每当燕蝉询问她的来历家世,她都闭口不答,匆匆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