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了一顿後,前一秒还咄咄逼人的瘤子们一句话都吭不出来,人群沉默地散开,零零散散的只剩最後几个带头起哄的。
“贺松风!我们走,不搭理这群人。”
男孩子转身想拉走贺松风,结果发现贺松风早就逃避地离开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千夫所指里。
倒是意料之中的薄情,所以他没有表现出意外。
人群领头的富二代哼笑:“死舔狗,你看他搭理你吗?”
男孩不畏惧,直瞪瞪道:“总比你们这群乱叫的疯狗好。”
“散了散了。”
几个劝架的涌上来,这场争吵便没头没尾的在啧声里结束。
刺骨的寒风催促衆人各回各家,各干各事去,没多久道上便散得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里。
打扮精致的中年妇女抱着保温杯,已经喝上枸杞泡热水。
她冲杯中枸杞吹了吹气,又扫一眼贺松风,惋惜地叹出一口气,好似在说:好端端的孩子,怎麽就走上这样一条脏路子上呢?
“贺松风啊,最近发生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就不明说了。总之关于你优秀学生的评选,学校方面决定撤除,以及你加入学生会的申请我也先驳回。”
“然後我给你开个假条,你先回家去休息一个月。”
贺松风的脸色惨淡,从干涩的喉咙里捏出酸楚的话语:“那一个月後,我还能回来读书吗?”
年级主任端杯喝水,含糊道:“学校还在调查,等调查结果吧。”
不管那视频里的人究竟是不是贺松风,但贺松风作为学校评选出来的优秀学生,加上他是嘉林市小有名气的校草,贺松风已经代表这座学校的门面。
在门面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影响到了学校的风评。
于是这位没有势力丶背景的可怜孩子,直接被学校抛弃。
学校才不会为了他这麽一个小小学生,费人费劲调查真相结果。
甩干净关系是最简单丶直接的处理办法。
主任委婉说话,无非只是把贺松风的死刑立即执行,改成死缓延後执行。
“是。”
贺松风艰难地接受通知。
临走前,年级主任喊住他:
“你记得把学校发给你的奖章还回来,下午就还吧,明天留着准备收拾行李。”
贺松风站在门边,垂下的两只手捏成拳头,指甲几乎要扎穿掌心肉。
“还有其他事情吗?”
年级主任盖上保温杯的盖子,稳重地敲在桌上,随口道:“程其庸之前为你做担保,保你获奖,他也受了影响,你临走前也去跟他道个歉吧。”
“好的,谢谢老师。”
贺松风说完,安静的退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
秋日干燥的太阳刚好腾升半空,直射在走廊上,烙出一块延伸地平线的平直白光。
热气滚烫地炙烤贺松风所站的地方,把他的皮肤烤得几乎浮出烫伤的红痕。
影子贴着光线斜下来,黏在贺松风的背後。
他走一步,影子短短地跟着。
再走一步,他停下,转头看去。
瞳孔因受吓不住的放大,轻颤地注目眼前男人。
贺松风的影子被吞没,由张荷镜取代。
贺松风退一步,张荷镜便如影随形,一步一顿。
张荷镜脸上非但没有尾随被发现的窘迫,反倒是松懈释然。
好似在想:终于被发现,不用演了。
张荷镜向贺松风逼近一步,影子大胆地僭越主人。
张荷镜伸出手,掌心朝上,递到贺松风跟前,发出邀请。
贺松风的困境,张荷镜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他蹲守在此,只等着向贺松风抛下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