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法倒是让沈家这一特例融入了天下芸芸世家之中。只是……
“我的金印为何而消?金印既消,我为何还没飞升?”
沈疑之一连两问,直接否定了书中的说。
谢问听了却若有所思。
沈疑之看得好笑,当即捏了捏谢问的脸,劝道:“别想了,若我身体有异,我必然早已察觉。世家存世千年,这些古旧的年谱不知被後人修改过多少次,根本就不可信,你拿他当信史无疑按图索骥,终无所得。”
谢问:“是麽?”
“好了。”他一把抽出谢问手中的书,翻身坐在谢问腿上,揽着人脖颈轻声道:“明日就该去东洲了,现在陪我休息会儿吧。”
……
沈疑之做事看重效率,如今万事具备,他不准备拖延。
隔天,也即与谢问折返的第三日,他便带着一衆南冥洲修士浩浩荡荡杀向东洲。
神剑宫不知是并无准备,还是演请君入瓮,竟毫无防备。
沈疑之一路长驱直入,直至与东里寻丶风清竹在神剑宫会晤。
三方势力的飞舟密密麻麻悬停在神剑宫上方。神剑宫无动于衷,唯有一旁的乘云仙宫不知发生何事,在下方升起了防护屏障。
沈疑之近来的动作不算小,世家子弟大都听见风声,提早休学回家避祸,如今还留在仙宫的,大抵都是消息不通的散修弟子。
沈疑之站在船舷,向下扫了眼後,立即联系梁先生,让他尽早联系仙宫师长,疏散弟子。
梁圣手应下,很快行动起来,不过一会儿,便有弟子陆续御剑离去。
风清竹见状,有些感慨,叹道:“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仙宫。”
沈疑之扫她一眼,笑了声,心中实无任何波澜,转身让沈琅唤各家家主议事。
片刻後,南冥洲丶北地丶东里家等仙门世家家主在沈疑之的诏令下,齐聚天月宫飞舟。
他们仓促汇聚于此,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并没把握。
瞧见上首沈疑之暂不言语,一人试探着开啓话题:“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侵入东洲……剑尊为何毫无反应,难道是准备唱空城计?”
“谁知道……”
“若是剑尊当真练出魇体,那实力……恐非我等能阻止。”
“若是阻止不了,那尔等便随天下殉葬好了。”凉凉的声音忽从上首传来。底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忽地一静。
东里寻见状,看向上首扮作明尊的沈疑之,询问:“尊上,我们接下来要怎麽做,是静待其变还是主动……”
东里寻话音未落,她腰间的灵通玉佩忽然亮起。
她瞧见,略做歉意地看向衆人,起身离席。
由于在场衆人是临时组成的联盟,大家对彼此都不熟悉。如今见东里寻离席,部分人不满道:
“东里家主日理万机啊。”
“说来……他与剑尊关系匪浅,如今与我等联盟阻止剑尊裂天,也不知是否出自真心。”
“有理。”一南冥洲世家的家主突然起身,对沈疑之道:“尊上,剑尊在东洲经营多年,其後最大势力就是东里家。如今东里家突然倒戈并无缘由,还请尊上多做防备。”
“并无缘由?”沈疑之撑着眉心,阴森森吐出这四个字後就看了眼坐他右方的太阴娘子。
太阴娘子会意,当即出声斥道:“剑尊因一己私欲,欲以天下为祭,东里家主心系苍生,意欲阻止,怎在你口中就成‘并无缘由’?难道在座诸君还不知我等此行为何而来?”
衆人闻言尽皆沉默,各有所思。
一则是他们并无救世之心,二则是,“心系苍生”这样的话,从天月宫的人口中说出……未免太过好笑。
不过太阴既出身杨家如今又得“明尊”提携,南冥洲一衆家主闻言也不敢反驳,只得点头称是。
沈疑之冷眼看着,见这群人人齐心不齐忽然有些头疼。
但是如今局势也容不得他攘外安内,只能将就着把一衆人纠集一处,虚张声势。
“行了。”沈疑之适时出声,将接下来的事情安排下去。
如今随他来东洲这群人,除了东里家丶风家,其他人并不可信,因此他也没准备让他们做什麽,只要能出面稍稍掣肘剑尊手下势力即可。
只是他话还没出口,沈琅便快步进来,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疑之眉头一蹙,立即看向幻化作天月宫修士的谢问。
谢问对上他视线,俯下身轻声问:“发生何事?”
沈疑之:“方才谢狸传信伯母,说剑尊去了天门之巅……”
谢问:“我这就过去。”
“听我说完。”沈疑之按住人,继续:“但伯母方才又瞧见一道强劲的灵力往青蓬方向去了,看迹象,也是剑尊。”
谢问一时愣住,不料神无乐竟然养出了这麽多的魇体。
“你觉得哪个是真的?”他轻声问。
沈疑之沉默,过会儿才道:“你去天门之巅,我去十六洲,发现不对立即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