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点头,虽知这是剑尊调虎离山之计,但在不知剑尊盘算又无人能用的情况下,只能亲去查探。
二人很快敲定,留东里寻与风清竹主持大局後便分头行动,分别前往天门之巅与东南十六州。
青蓬灵矿中毕竟还锁着明尊,沈疑之唯恐剑尊欲动灵脉,因此走得十分急,离开飞舟之後便使用了裂空之术,闪现青蓬。
十六洲世家家主多随他去了神剑宫,如今诸多海岛世家并无人察觉他来了。
沈疑之悬立青蓬,两息不见剑尊身影便察觉不对,立即联系谢问:“你遇上剑尊了吗?”
谢问:“我已在路上将它截杀,只是一具魇体。”
“你那边是魇体?”沈疑之警觉起来,眼见他这边迟迟不见剑尊,立即对谢问道:“速回东洲!”
谢问:“怎麽了?”
沈疑之扫了眼万里无云的长天,沉声道:“剑尊没来青蓬。”
*
沈疑之话音落下的瞬间,已与谢问同时回到东洲。
然而他们不过离去片刻,方才还同坐一堂的一衆家主,如今竟然带领各自的仙侍,离开队列,各自为政。
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中计,迅速穿过数个世家方阵,落在东里家的飞舟,直奔面色凝重的东里寻。
沈疑之:“伯母,方才发生何事?”
东里寻见他们二人回来,叹了口气,祭出一面水镜重现了方才发生之事。
就在方才,他们前脚刚走,剑尊便出现在一衆世家家主面前。
一衆世家家主尚来不及惊慌,又见另一个剑尊出现在船舱另一头,堵住了出口。
衆人惊疑不定,惶恐不已地看向两个剑尊。
他们以为剑尊此来必要动武,谁料剑尊只是平和地向衆人展示他已然大成的魇体。
眼见魇体与剑尊一般同在大乘巅峰,衆人的心沉到谷底,正思量如今该如何脱困,剑尊却又在衆人意料之外地公开了他养魇的手段,并向衆人承诺,他养魇只是为求飞升,绝无效法明尊的意思,让他们切勿为他人煽动,因为他的所做一切,根本伤不到世家分毫。
沈疑之能聚集这多人,赌的是他们对强者的畏惧。而如今,剑尊釜底抽薪,将他给世家家主们种下的名为恐惧的种子全都拔除了。
他们这草台班子自然不攻自散。
沈疑之不料剑尊为求裂天竟然全然不顾仙门的未来,看完也随东里寻落下一叹。
在这次事件中,被剑尊曝光剑冢秘密的东里家无疑成了衆矢之的。此事无论如何,结束後真正拥有源源不断的“神魇”的剑冢必然为一衆世家忌惮。这就如沈家的灵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东里寻见他二人看完,擡手挥散水镜,轻声道:“我早说了,你们阻止不了他。原本只需死些凡人,如今却……”
谢问听出东里寻话里的不满,当即反问:“所以凡人就该死吗?”
东里寻一哑,却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麽,好半晌才漠然对谢问道:“现在已经不是问该不该的时候了。你们自己看。”
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见到四道极大的法阵。
沈疑之是此道高手,立即明白东里寻要告诉他们什麽。
剑尊,已经开始裂天了。
沈疑之当即召出上善,踏空而起。
他这边才动作,做壁上观的诸多家主当即逼近,意欲阻止。
沈疑之这边,风清竹丶沈琅丶太阴立即带人助阵。
两方很快成对垒之势。
眼见他们还未逼近剑尊就得先折损战力,沈疑之当即叫停,对倒戈的世家家主道:“如果我是你们,会选择保存实力做壁上观。”
一位南冥洲家主道:“沈公子,你还想忽悠我们?”
沈疑之笑笑:“只是给你们指条明路罢了。”
“剑尊无论成败,都将不存于世。你们助他裂天不会有任何好处。但得罪我……”沈疑之敛笑,盯着衆人一字一顿道:“只要我活着一日,在场诸位,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待我杀了剑尊,必然提着灵剑,将你们丶你们的家人丶族亲丶好友丶弟子丶侍从一个一个杀光丶杀尽!”
到底做了百年的仙盟盟主,沈疑之一句便切中要害,将一衆蠢蠢欲动的世家家主给按了回去!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沈疑之足够强的前提下。
世家家主一个个都是权衡利弊的高手,如今听沈疑之一说,立即没了与谁为敌的心思,纷纷带着自己人,退到远处观战,以保存实力,等待坐收渔翁之利。
“一群孬种。”风清竹见状怒骂一声,随即一马当先,冲向神剑宫外围剑阵。
眼下情况并不适合持久战。
沈疑之见风清竹出手立即跟上,在风清竹出招的间隙补出几个凶悍的杀阵。
正施展剑阵防御的神剑宫剑侍猝不及防,很快便被他二人撕开一道突破口。
“走!”沈疑之招呼另一面的谢问,随即闪身入阵,直奔剑尊。
风清竹见状欲跟,却被赶来的谢问拦住,“你来断後。”
风清竹会意,立即带人缠住了追着沈疑之而去的神剑宫仙侍。
一场规模不小的仙门乱斗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