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枯萎的金色丝线犹如遇了水的海藻,再次疯狂生长,犹如蝉茧一般将在场不曾归降于他的修士全都缠缚。
韩鸣见此变故,瞬间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疑之,捂着胸口声嘶力竭问:“沈疑之!!你要干什麽!!你不是告诉我只需要大家助你补天吗!?”
“是啊。”沈疑之掸掸自己染血的衣袍,目不斜视擦过跪倒在地的韩鸣,从沈琅手中接过了昏迷不醒的谢问:“可现在天已经补完了。”
天已经补完了,所以也该轮到他向整个仙门收取报酬。
毕竟他的目的从来不是给别人收拾烂摊,而是做这仙盟唯一的主人。
*
天劫之後,神剑宫呈现诡异的宁静与祥和。
沈疑之沐浴着重现于世的冬日暖阳,看着那些被倒挂半空的人茧,漠然收回视线,扶着谢问进了大殿。
大殿已被风清竹与沈琅带人占领。衆人见沈疑之进来,立即投来热切的目光。
“兄长!”沈琅上前问:“接下来需要做什麽?”
沈疑之不语,按下沈琅的提问後,目不斜视走进了一旁的偏殿。
偏厅无人,光线昏暗。沈疑之环顾四周,确定安全後将谢问放在了软榻上。
随着强撑的力道卸下,沈疑之一时没站稳,撑着床沿跪倒在地。
“滴答——”
一缕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唇角溢出,滴落在光滑的偏殿地面。
“尊上……你没事吧?”一道轻而又轻的声音忽然在身後响起。
沈疑之蹙眉,压下胸腔翻涌的血气,擡起头转身看向身後的人。
瞧见那与谢问七分相似的脸,沈疑之稍松了口气,轻声道:“没事。”
“可你……”谢狸看向殿外,压低声音:“受伤了。”
“我会处理,你先出去。”
谢狸站定不走,看向他欲言又止。
沈疑之总算明白他别有来意,转而问:“什麽事,说吧。”
谢狸收回直视他的视线,垂下头问:“尊上会杀东里家的人吗?”
沈疑之一顿,由于总把今生的谢狸当做前世已然调教好的下属,是以根本没想到他竟然有此一问。
转瞬想明白谢狸如今的立场,沈疑之也顺势摆出自己态度,缓声丢出四个字:“降者不杀。”
谢狸面上愁云当即一扫,拱手道:“我明白了,多谢尊上。”
沈疑之颔首,再次挥手示意他出去。
谢狸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兄长,示好一般,快步上前放下了一瓶灵药。
瞧着比前世冒失许多的谢狸,沈疑之心里打了个突,忽然想起了东里寻长达五十年的僞装与欺骗,于是多了份疑心,当着谢狸的面,拿起灵药拨开塞子,放鼻尖闻了闻。
谢狸见状一怔,忙道:“只是温养丹田的灵药,我想你和我哥可能都需要,所以才……”
“知道了。下去吧。”沈疑之打断谢狸,并不过解释,直接挥手让人出去。
谢狸扫他一眼,最终闷闷不乐地走了。
沈疑之见人走远,放心喝下手上的灵药,再将剩下一半,慢慢哺给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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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补天後设计仙门衆,颠倒世家格局,坐上仙盟主位,是沈疑之一早就放进第二计划的周全安排。
原本他还准备杀鸡儆猴,强势镇压一衆不愿归附的世家,用鲜血顺理成章开啓自己的独裁统治。
可惜……
他稍稍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强行催动噬灵大阵後便再无馀力,因此只能强撑着重伤的身躯,退而求其次,走一条降者绥靖的道路。
这路一走,往後治下的矛盾必然源源不断。
沈疑之心中万般不愿,可惜实力不济也只能如此。
“唉。”他重重叹一口气,喝水漱掉口中苦涩的药味後,埋头扎进谢问的胸膛。
*
沈疑之的伤势不能使外人知晓,是以也无法明目张胆地疗伤,只能委屈巴巴缩在神剑宫的偏殿,借水镜联系林延与梁圣手,让他二人隔空替自己与谢问诊治。
一日之间发生许多事情,梁圣手先前随乘云仙宫弟子离去,是既不知沈疑之的最终目的,也不知如今现状,见沈疑之重伤,便忧心忡忡,十分放不下他与神剑宫衆人,想要立即回神剑宫看看情况。
沈疑之正按照林延的指示给谢问施针,闻言透过水镜,看了眼林延。
林延忙以天裂尚未完全补好为由,将被蒙在鼓里的梁圣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