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的位置离皇宫颇近,占地宽阔,装潢气派,喜用红色作为主调,是九重的风格。
拜帖上并未写清名字,但今日府中除开小厮,好似便只有桂窈坐在小院中,任北袭站在後头,为何不称小黑了?若是九重也认不出任北袭身形,那可就是替身上场了。
倒是有趣。
雨顺着亭台缓缓坠下水珠。
说是院子,倒不如说像是一很大的避雨亭,桌上摆了许多水果,桂窈也不客气,剥了葡萄想递给任北袭吃,才想起来他还戴着面具。
“不以真面目示人,还怕我这个伤员欺负桂窈不成?”
桂窈循着声音看去,和同样戴着面具的九重对视,半晌,噗嗤笑了。
气氛轻松许多,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贫月默默站回了桂窈身後,看见抢活的任北袭对她微微颔首。
入席便要上菜。
主人桌在那头,九重却偏要坐到桂窈对面去,茶泡好,让小厮端过去两杯。
“京城风向好似不太对呢。”
雨落阵阵,滴在空荡的花盆沿上,九重单手开扇,微微一点,那小厮便转身离开,又在几人沉默之馀,坐在亭旁开始吹起了萧。
桂窈捧着脸。
“国师大人身上的伤恢复得如何?”
九重捂着胸口叹了口气。
“公报私仇,若不是看在桂窈妹妹的面子上,我可真想把你後面那个人赶出去。”
抱着剑的任北袭嗓音淡淡:“我家夫人都能当你孙辈了,国师慎言。”
桂窈喝茶的手一顿。
这两个人自从小灰被捅後就显得争锋相对。
话都说到年龄上。
“小任将军就这麽想当在下的孙子?”九重眯了眯眼。
打住。
桂窈举手:“国师爷爷,何时能上菜?”
九重笑着收扇,今夜的菜品是他特意嘱咐的,要好吃,好看,方才能显得赴宴之人多为重要。
他望见贫月在一旁擡头望天,怕是在想希望不认识他们三个人,与戴着面具的任北袭对视,又是一番笑意淡淡,只起身揽袖:“府内皆是知根知底的人,入座罢。”
“宫中近日传出来的消息可不太平。”九重道。
他漫不经心道:“那日节气宴上所言天象,应是明日云雨布天,才为乱局之始,不善,不终。”
桂窈没饿,午时在徐家吃的太多,方才又吃了好多水果,便专心听讲。
只是贫月没有开口的意思,任北袭连面具都未取。
她无奈地弯了弯眼睛:“还请国师赐教。”
“轰隆!”
一声雷鸣。
“前朝古籍记载,妖兽名缺,喜雨,喜水灾,传闻前朝皇帝名汛,汛帝仁而威,慧而信,兴修水利,造福百姓,缺不悦之下从云雨坠入宫中,附身汛帝,自此汛帝性情大变,国师言‘妖兽显,帝无缺,河山毁,大厦倾。’”
九重将茶杯在桌前翻转,茶水淅淅沥沥顺着高处流往桂窈脚下。
“你瞧,这不就下雨了。”
桂窈怔怔地同他对视,只从他的那双桃花眼里看尽稀疏叹意。
雨势渐大,亭台都有些遮挡不住,被淋湿的砖瓦慢慢浸了,与那残存的茶水汇聚成流。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麽?”
桂窈蹙着眉。
九重便好心地同她一问一答。
“故事不是一定会有结局的。”
“未曾记录?”
”也不是不一定没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