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去挽住张掌柜的胳膊,问道:“老爹,你咋了?”
张掌柜望着她,“你看看你师父,人家才大你几岁?不但在云州有自己的産业,孤身一人来盛京,也能独当一面……还和太子府沾了关系”
张窈听他前面说了许多,待听到最後,才知道他今天发了什麽疯。
确实,师傅是个很神奇的人,正如父亲所言,她好像无所不能,自己一开始也不能免俗,会羡慕,会嫉妒。
但後来想着,她那麽厉害的人既然收了我当徒弟,那麽我也不差,俗话说‘青出于蓝胜于蓝’,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成为比师父还厉害的人!
她对自己老爹说道:“宋娘子再厉害,也是我师父,等同于我的家人。既然是家人,她再厉害,我们也不是跟着沾光吗?老爹,你有何不高兴呢?”
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说法,倒是也不错,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也一把年纪的人来,怎麽还能和小孩子比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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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星楼後院,宋槿仪从城外难民堆里带回来的五位娘子,沐浴後,又换了简单的衣衫,活像是改头换面,个个都是俊俏的小娘子。
张窈还为此打趣过宋槿仪,“师父没有试过她们的手艺,便直接挑了人,我当是你慧眼识珠,原来是原来是‘见色起意’。”
她们此刻围在宋槿仪周围,看着宋槿仪一遍又一遍地将面团反复揉洗,她们以前都是乡下农户家的人,会做饭,会洗衣服,但从没想过面团也可以洗。
她们顿觉新奇,个个伸着脖子,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宋槿仪手下的动作,生怕漏掉哪一步。
盆中的水吸收了面团中的淀粉,很快就变得浑浊不堪,一位蓝衣娘子,很有眼力见地立马端来一盆干净的水。
如此反复了数十次,直到盆中的水变得清澈,她手中只剩下一团黄白色的物质。
她让其馀人净了手,然後感受她手中的这块黄色面团,指腹按上去,不似普通面团那般柔软,而是带着微微的弹性,有点粘手,抽回手的时候,再小心,也还是会沾到一点。
“哇,宋娘子,这是什麽?摸起来好奇怪,能吃吗?”,有一娘子问道。
还不等宋槿仪回答,那蓝衣娘子就出声道:“不过是面团多洗了几次,怎麽就吃不得了?”
宋槿仪向衆人回答道:“此为面筋,也可称为麸。”
宋槿仪让她五人亲自上手做一遍,本以为很简单,不就是洗面吗?结果一上手,就变了味,五人中只有两人第一遍能做出了成功的面筋。
其馀人不是面筋洗得太散,就是面筋洗得口感发死。
宋槿仪指出蓝衣娘子,问她,“你觉得你能成功,而她们不能成功的原因是什麽?”
蓝衣娘子虽然有点意外,但她还是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感想:“是感觉!我看周娘子她们记下您刚才洗面的次数,如法炮制。
而我记得是您手中面团的触感,感觉面团的触感如您所做那般,就停了手。”
另一个做成功的娘子主动补充道:“……我觉得这面筋与揉洗的力道有关,揉洗的力道又决定了次数。”
宋槿仪赞赏地点了点头,“很好。”
她当初挑人的时候就想过,要挑两个伶俐地去前厨帮忙,这些小吃,也就原料麻烦,酱料她可以提前配好,用不上多麽高超的厨艺。
张窈既拜她为师,就该正儿八经跟着她学做大菜的,这种小吃对她而言,如同杀鸡焉用宰牛刀。
对于张窈,宋槿仪已有打算,另有她大展身手的地方。
宋槿仪对剩下的三位进行手把手地教学,第二遍她们便能掌握窍门。
大家一道忙活了两个时辰,做得生面筋堆满了桌子。
五位娘子一个个揉着手腕,酸得擡不起来,她们好不容易有了安身立命之地,个个卖力地干活,生怕宋槿仪赶她们回去。
宋槿仪将她们的努力看在眼里,在她们休息的时候,默默准备给她们做个烤面筋吃。
她将生面筋缠绕在竹签上,置于暖炉上,另拿出一个小碗,倒入黄豆酱丶酱油丶饴糖丶米醋丶料酒……
又去酒楼後厨,起锅烧油,放入葱姜蒜爆香,然後倒入调好的酱料炒香,再加水,煮至浓稠。
将酱料均匀抹在面筋串上,在暖炉上均匀刷上酱汁,白的发青的面筋经过文火炮制,酱料浸染,成了诱人的焦黄色,酱汁在暖炉“滋滋”作响,浓郁得香味铺满整个屋子。
五位娘子进来的时候,皆被这香味勾得咽了咽口水,蓝衣娘子拿起一串,轻轻咬下,只听“咔滋”一声轻响,面筋的弹劲和酱料的香味把她迷得团团转。
剩馀几位也拿过尝了,“好有嚼劲,又弹又香,还有点辣,但我喜欢……”
虽然衆人都纷纷称赞,但宋槿仪瞧着边边带着焦色,自己吃倒是没什麽,给客人吃就是自砸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