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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坊间乐事(第1页)

第10章坊间乐事

觥筹交错的欢笑不仅占据了白日,还一连数日钻入她的甜美梦乡,弥补了现实中的一些遗憾。幻境中的宴会上,她装扮随意简单,行动慵懒,仪态万千,天下明珠都不及她的双眸顾盼生辉,满屋女眷尽管不少容貌在她之上,但皆俗不可耐,远不及她。男人们不停地向她献媚,一个个争着抢着为她敬酒。女人们望向她的目光燃烧着怒火,不得不承认她是丹青神女,是当之无愧的画中仙子。她无视衆人,款款走向宴会中处悬挂的《铜雀锁春》,画中只有一个舞姬——那舞姬便是她,腰肢柔软,身段纤细,于盘鼓上舞出一曲绝唱。嫣如情不自禁,欲再靠近一些,伸手触碰,迈出腿的刹那,脚下一空———

“哎哟!”臀部传来剧痛,四周哈哈哈的嘲笑,让嫣如彻底清醒,趁着夫子还未到学堂,赶紧起身拍拍裙子坐回椅子,假装若无其事地念几句诗书,骗自己也在认真早读。

奈何骗自己容易,骗他人难,尤其是易彬与甘姚。当日那辆华丽马车就像西瓜的种子,落在她们心里,生根发芽结成大瓜,稍有风吹草动,她们便心领神会,切开那无形的“西瓜”,咔吃咔吃大快朵颐。两人位置恰是左右,见其状,赶紧凑在讨论:“哎,我昨晚偷摸瞧了,咱们所有人的灯熄了,尤嫣如的房间才黑掉。没到半柱香,她就出门溜出去了。”

易彬好奇:“外头的院门都锁了她还能出去?她上辈子是贼吧,所以这辈子会飞檐走壁。”

甘姚挑着眉毛:“谁知道呢,夜里那麽晚出去,一大早又得趁着整个书院的人没醒回房。好家夥,不困。”

易彬愈发觉得不可思议:“她也太大胆了,我想不通。姒蕊跟夫子侄儿,好歹年龄相仿,男的英俊,也没真成婚。嵇老师——我承认嵇老师也是风流雅士,那也是作为长辈。他年纪跟咱们父亲一样大,嫣如怎麽夜里……还还能去同他睡觉啊。”言及此处,易彬回忆起自己床底下这辈子不会分享的春宫图,又想起嵇明修远那镶玉腰带勒出的肿胀弧度,脸庞时常因为讲课过于激烈沁出油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甘姚仿佛见惯世面,讥笑道:“想攀高枝儿呗~我跟你讲,孟祺也发现了他俩的事,孟祺还说:‘她跟郑姒蕊一样,都想靠个男人一跃成为咱们这样的人。只不过郑姒蕊要脸,尤嫣如不要。’”

易彬向来讨厌那孟祺的刻薄,撇撇嘴:“咱们这样的人?咱们是什麽样的人,无非是受祖上庇佑,吃得好些穿得好些,扯上姒蕊做甚。算了,咱们还是少嚼旁人的舌根,毕竟也是没准的事,万一她也学姒蕊,夜里去藏书阁看书呢——咦惹,不说了不说了,读书了。”

对方要做君子,甘姚也不好继续话题,缩回身子早读去。不过世间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没有硕大但不显眼的西瓜。过些时日,坊间盛传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听闻当今那名满天下的大画师,邂逅一位青春貌美的女书生。女书生如天女降临,啓发大画师挥斥方遒,灵感如喷井般勃发,画技那是更上一层楼,遂将女书生誉为自己的“丹青神女”,与她出双入对,行动亲昵。那女书生身份也不一般,来自于金陵赫赫有名的秋水书院,既有学识又有美貌,古今中外独一无二的妙人。当此事从烟花柳巷开始,穿过金陵的大街小巷,传进秋水书院内,惹得所有姑娘乐到前仰後合,更有甚者笑到脑袋嗡嗡作响,下巴酸痛,趴在桌上要婢女帮忙顺顺气才缓过来。等看到嫣如经过寝屋门,就强把笑意忍回去,捧起书盖着脸,待嫣如离开,又再爆发出更痛快的声音。

嫣如听在耳中,并无不适。她大咧咧躺在床上,把玩着嵇老师送她的耳环,不屑道:“哼,你们都嫉妒我。”

傍晚,落日馀晖浸染层云,霓虹漫天,在嫣如眼中是无边的喜悦与落寞。喜悦是如今成为名动金陵的丹青神女,这个头衔是对她青春和美貌最大的肯定,让她贫瘠的内心得以肿胀,她再也不会因为打扮和功课不如他人而自卑;落寞则是嵇明修今日又下山去,留她一人独守空房,嫣如正愁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师母那贴身的妈妈敲响她的门:“尤同学,夫人请你去一趟。”

嫣如有些发懵,这是师母头一次主动叫她私谈。从前郑姒蕊常在她眼前被夫子或者师母唤去,嫣如多少是羡慕的,毕竟这证明夫子夫妇重视她欣赏她,嫣如渴求这般来自师长的关注,她曾数次在想,若夫子也能常叫她去谈心喝茶,指点她的功课,或许自己也能好好读书习文。可当期待落入现实,今日的传唤只让嫣如惴惴不安,心七上八下地随脚步绕过九曲回廊,嫣如刚跨进会客的厢房,一道熟悉的声音便直直朝她劈过来:

“尤嫣如!你学什麽不行!学做个下作的小娼妇?!”

不必多想,嫣如下意识闭上双眼迎接母亲的殴打,不见疼痛降临,她稍稍睁开眼,发现外婆也在,抓住母亲的双臂使眼色:“佩岚,莫要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

卢夫人也在屋内,读懂钱大娘的暗示,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书院内务繁杂,我也不好在这多留。嫣如的情况,方才也同钱大娘丶钱娘子谈过,二位在同嫣如好好聊罢。”

“好的好的。”钱佩岚堆起笑容目送卢夫人离了屋子,怒火着实难忍,房门刚合上,等不及他人走远便爆发起来,巴掌落在女儿身上,皮肉碰撞的声响噼里啪啦:“你可真够贱啊,千金万金送你来这上学,你屁都不学好,去跟个老男人搅和在一块,还闹得整个金陵人尽皆知,呸,你这皮肉怎麽这麽贱呢!”

嫣如哭哭啼啼,她边跑边躲,母亲紧跟着边打边跟,只能背过身去,双手捂着脸,巴掌落在她背上,震得嫣如感觉上下牙发颤。她委屈至极,哭叫道:“您骂吧,爱骂就骂吧,反正我是按着您的意思,进学院找到了有钱有名又喜欢我的男人,您骂吧,都是您教我的,您骂吧,反正我喜欢他。”

“呸!”佩岚气得咽喉中浓痰上涌,一口啐在嫣如脸上。她将女儿视为最娇美的兰花,用毕生心血培育浇灌,只待有朝一日将花朵养成,货与高门大户,收获後半生的富贵荣华。岂料花朵含苞待放之际,竟被无耻小人摘下窃去,数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她怎能不气!手上的力气更大了,“我让你找跟你爹一样大的吗?我让你名不正言不顺地跟老男人睡觉吗?十五六岁的黄花大闺女,身子就这麽破了,以後谁要你!你自个不要脸,还害了你妹妹!”

妹妹,尤嫣宝,原来比起自己,母亲更在乎的是妹妹今後的名声。嫣如悲从中来,母亲丶外婆,这个家里所有人都爱妹妹更甚于自己,妹妹摔坏她的胭脂,母亲让她别跟小孩计较;自己跟了嵇老师,母亲骂她不检点挡了妹妹的道,凭什麽?爱妹妹爱到简单粗暴用“宝”取名昭告天下,尤嫣宝才是全家的掌上明珠还不够吗?姐姐的一生,都要作为妹妹的垫脚石给她铺路让道才行吗?嫣如心中平日被强压的火焰,瞬间烈烈燃烧,随手抓起桌上代客的茶具掷到母亲脚下:“害了妹妹?我怎麽害她了?!我心仪男子是我自个的事,跟她有什麽关系!凭什麽我这辈子做什麽都得照顾着她尤嫣宝,我走什麽道都得想着她尤嫣宝跟着後头怎麽落脚啊!娘,手心的肉是比手背厚,可到底也是您长出来的罢!”

钱佩岚一时怔住,手举在半空,不知如何作答。精明冷静如钱大娘,生怕隔墙有耳,女儿外孙的吵闹传入去辱没家风,只求赶紧灭火:“别嚷了,又不是什麽体面的事,大吵大嚷,斯文扫地!怀胎十月吐了几百日才生下的闺女,把她打死你也好受?”她扯下佩岚举在半空的手,拍了拍佩岚的胳膊以示冷静,又掏出帕子温柔擦净嫣如脸上的唾液:“嫣如,不是外婆说你,说话也太难听些。什麽手心手背肉,外婆只知道打在你身上,痛在你娘心!喔不,你娘手也痛!不信你瞧去!是不是?”

嫣如怯怯瞥了钱佩岚的手掌,果然通红一片,也不好再顶嘴,喘着粗气低头。

唉,长得再大,母亲是孩子,女儿也是孩子,钱大娘摇头叹气,这个家的事,还得自己做主。她将二人摁坐下,蹑手蹑脚悄声到了门口,探得外头的的确确无人,慎重地回到桌子,饮完残剩在自己盏中的普洱。书院待客的茶点是上等货色,茶香沁人心脾,抚平这个老妇人焦躁的内心,让她摆出心底那款无形的算盘,拨弄算珠,细细琢磨出一个买卖法子,好让尤家女儿在这件事上逆风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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