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悬崖下,商慕荆没忍住,杀他的时候把他卡在石头缝里,用绳子绑在脖子上,身子另一端绑在马身上,驾的一声,随着一声惨叫,身首分离。
他是想推波助澜,像上次杀堂弟那样,把一切归责在囹圄山那位大巫女身上。
却不承想,童家小姐那个蠢材,把一切归责在了商慕蕊身上。
一时间坊间皆传,是商慕蕊用巫术害死了童老爷,童府的人都说,经常看见她跟虫子说话。
舆论挡不住,一切的矛头指向了商慕蕊。
他们说她是巫女的女儿,她也是巫女。
他们把她绑在架子上,大火焚烧。
商慕荆曾在暴雪里跪在首领屋前一个晚上,求仇人下令放过她。
也曾试过用火烧自己的胳膊,好疼,他不知道商慕蕊死时该有多疼。
也曾想过,告诉百姓一切。
人是他杀的。
可血恨在前,他走了好久才走到今日。
他怯懦自私,他就是个畜生,他对不起商慕蕊。
“好在老天有眼,下了一场大雨,我活了下来。”
洞房内,烛火被风吹得凌乱,商慕蕊双目狰狞,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哥哥,火烧得我好疼。”
男人的嘴唇在颤抖。
商慕蕊委屈道:“我的皮被火烧得全是疤,头发也烧光了,变得好丑,我只能扒下童家小姐的皮,哥哥你瞧,我美吗?”
迎着男人通红的眼睛,商慕蕊笑了笑,“对了,忘记告诉哥哥,我从小就会巫术,我的确是巫女不假。”
男人伸手,掌心掐出四个血红的月牙,颤抖地抚上她的脸颊。
“我还是觉得,原先的你美。”
商慕荆扬唇苦涩笑了笑,眼底满是思念与缱绻。
商慕蕊歪头一顿,商慕荆闭了闭眸,拿起桌上的酒,又喝了一口。
商慕蕊意识到不对劲,惊恐道:“你知道酒里有毒?”
商慕荆没有回答,一饮而尽。
商慕蕊握住他的手,摇头喃喃,“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商慕荆一笑,摸上她的眉眼,“就算换了多少皮囊,你的眼睛我都认得出。”
倏地,商慕荆口吐鲜血,炽热的血溅到了商慕蕊手上,倒了下去。
“为什麽。”她俯身问,“明知道酒里有毒,明知道是我,你还要喝下去,你不是最自私吗?”
他笑了笑,“我放弃不了权利与仇恨,所以,你把我杀了吧。”
他笑着又哭,摸上她的脸颊,“对不起,是哥哥一直忙于复仇,不知道你在童家受了这麽大的委屈,要是我能早点带你回家,你就不用受欺负了,对不起,是我怯懦自私,害了你,我不值得被原谅,若有来世,不要再做我的妹妹。”
“今夜的栀子花,好香。”
他的手缓缓垂下,划过她的嫁衣。
商慕蕊闭眸,豆大的泪珠滑下。
“若有来世,我不想再遇见你。”
“但今生今世,我要做你的新娘子,生同寝死同xue。”
她喝下毒酒,碰倒烛火,浓重的栀子花香掩盖下是刺鼻的火油味。
哗得洞房熊熊烈火。
毒酒起了奏效,商慕蕊已感觉不到火灼烧的疼痛,她躺在商慕荆旁边,抱住他。
像小时候天冷了,破落的西院,两个人抱在一起取暖。
大火吞噬整间屋子,家奴们纷纷赶来扑火。
与此同时,与人谈笑的首领,突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施浪城,属于商家的时代终究落幕。
*
“所以说,这世上真的有巫术?”
今夜首领府乱作一团,嘈杂的人声鼎沸,乌禾跟在檀玉後头,探头问。
“巫术分很多种,有救人的医术丶有易容术丶还有通灵术占卜术,不过通灵占卜都是些思念重要之人,求吉化危,犹豫不决寻求决策的一种慰藉。”
檀玉缓缓道来。
“是世人把巫术妖魔化,想得太过危险,巫术起初就是用来帮人的。”
乌禾想了想,“所以商慕蕊用的是易容术,可是易容术要用别人人皮,也太麻烦了吧,岂不每用一次就杀个人。”
“易容术用的材料有很多种,是她执念太深,采用人皮,炼制防腐虫的血液,就能短暂防止皮肉腐化,可久了皮肉还是会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