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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谷(第1页)

据谷

兀赤山的狼牙军坚守不出,耐心等待援助。底下的唐军虽在黄昏後姗姗再抵二三百数,但依旧不占据绝对优势,几番冲锋进逼均被强力的抵抗压回,对方屡屡败还,势便渐蹙。至夜之後,大概担心黑暗中山地作战不利,敌军暂时偃旗息鼓,只保持围而不攻的状态。

明堡内的狼牙军一夜警惕,在万籁俱寂的静默中等待着天地相接处的微光浮现,那预示着新一天的战端开啓。

依稀天光之下,隐约可见山脚的唐军阵列,趁夜黑出去窥听动静的斥候回报说,明堡外的别处不见新增敌人。掌管兀赤山军务的狼牙校尉石野那暗暗盘算,以为乌卢丶凌云二堡同大石岭营寨的兵力合计也有两千馀,尤其前二者山深径险,易守难克。即便唐军奋力攻下,恐怕伤毙不小,甚至至今还做纠缠。否则不会前一日直到天擦黑後援才抵达,更不会只来区区两三百之数。

石野那不由信心大增,说不定只要在撑半日,东山口孙孝龄将军派遣的援军即至,届时他这里便能扭转孤立无助的局势。趁敌人主力仍被别处拖住,双方应在兀赤山合力横击,先歼灭此地盘踞的唐军。

只孙孝龄用兵向来审慎,因此并不急行,但缓缓迫向兀赤山一带。天明後仍不见援军到来的石野那已心急如焚,唐军则又开始试探进击,他恼得厉害,一两个时辰间都咆哮咒骂不停。

正午时分,转机终到。唐军本暂停攻袭,石野那忽听外间又传过震耳欲聋的扰攘喧声,他领人冒险潜出工事下窥。只见敌军竟行伍不整丶阵法无序地朝西面乱奔撤退,而东面山谷则已乱刃横飞丶遍地戈矛,一波狼牙兵马正冲杀而来。

石野那不禁狂笑,立刻喝令士兵火速出击,尽快与援军一并围歼敌人。

纳怜道在此为南北俱高岭,北面的兀赤山坡坂陡峻,南面相比更平缓,然而後方也俱深谷高崖,道险难进。孙孝龄见被驱逐的唐军疾速往西溃逃,便急于追堵。但峡谷狭长,大军拥塞其中,行进速度未免受限。他于是命一路骁骑绕南侧山坡小道急行,占据有利高地後截断敌军退路,也正好与兀赤山守军形成包抄之势。

狼牙军前锋自山坡斜穿紧追,意图占据高地而下窥,封死唐军西退之道。主力依旧在孙孝龄的吩咐下稳步推进,并不急躁,只待前锋取得有利地势,到时再合兀赤山营寨的友军,必能将节节败退的敌人绞杀殆尽。

果然半个时辰後,退出六里的八百馀唐军终被东山口狼牙驻军追上,双方当即再度撕缠。北面的石野那部自恃骁勇,倾巢而出,很快接近鏖战之处。孙孝龄所率主力虽缓一步,也渐逼其所在,战机已至。三军一旦合拢,整个吞下被困在坡上的八百唐军应当全无艰难。

忽然间,南侧山脊之上呜呜号角音响,阵阵蹄声雷奔,高处尘石随之直滚下来。孙孝龄愕然擡头,如刃山巅竟见一队精骑现身,黑云卷腾地冲杀而至!

飞矢遍野,四面皆是不见停息的嗖嗖声,千百人嘶声狂喊,震得坡上石块滚动越多也越快,浑如脚下地震突至。眨眼之间两军相接,当即开啓再一场硬杀猛拼,霎时刀枪撞击,火星迸射,鸣响铿然!

萧敬暄马上将身一错,右手一迎,火龙沥泉枪扫过贴身前敌的脖侧,一击即令颈骨迸断。铁枪收如驰电,翻手角弓再搭,劲弦满拽,释似鹰击霄汉之疾,左右驰射皆无虚发。

山上山下不过几里,他麾下千人来势狂暴,如一柄尖刀直插孙孝龄本部的中间,将大军一分为二。不仅如此,见伏兵出击,原本好似仅会仓皇逃窜的八百唐军忽然一改胆怯避战的前状,猝然一转去路,反以豁命求生的姿态反扑而归。他们与追击的敌军前锋兜头撞上,宛如凶性猛苏的野兽厮杀纠缠成一团,竟令对手瞬间进退不得!

身处其中的狄一兮手骨攥得格嘣作响,牙关亦紧咬得快沁出血来。山风劲吹,远方天策府的鲜红旗帜猎猎,眼中仿佛一簇狂烈跳动的火焰。

他从昨夜起就等待了太久,也忍耐了太久。

这座山承载过自己一段太过沉重灰暗的记忆,如今他要以新的画面取而代之。

狄一兮一道咆哮,舌震霹雳,纵马直跃山下如猛虎离xue。长兵顺势攒出,活似穿云突雾的游龙,竟一枪生生洞穿了扑来的狼牙兵的盾牌,直碎胸骨。随即迅猛一甩,击开那断无生理的躯体。转眼再向右面迎来的狼牙骑兵顶门劈下,去如惊瀑,力足裂石,弹指一瞬血色狂涌。

伏兵还不止萧敬暄所率的这一支,在狼牙军前锋及後部被其牵制之时,再略往西一里,柳裕衡麾下的一千六百士兵亦及时现身战场。天策精锐分散为小队突击,相互之间疏开距离,恰如数把平行前刺的利刃,切割搅碎了敌军的阵势。狼牙军眼中一时四面八方无处不是唐军,浩浩荡荡连成一片大浪。

兀赤山南面虽也险要,却非完全无路可行。唐军数队自二十里外的一处隘口翻山而过,又从羊肠小道连夜迂回登上对面的山脊,并在天明前的三个时辰全部埋伏进预定位置。而狄一兮所领八百士兵则以小幅进攻不断地扰乱敌军的注意,之後则故作溃退吸引其进入向东六里的埋伏点。

同时如萧敬暄预料的一样,孙孝龄虽欲缓进,可受赤狼右营主将屡屡急催,且被敌军表面的行动误导,便中了对方伎俩。这段峡谷北侧依旧如斧斫笔直,南面看似稍缓,但已为唐兵抢先占据高处地利。一旦进入圈套,便容易遭遇头尾堵截,陷入这一段封闭地带难以自拔。

山地崎岖断续,全军齐步推进易陷艰困,因而唐军分成散部,疾速穿插纵深,以贴身相格的策略削弱燕军的骑乘之利。狄一兮与柳裕衡麾下的一部前後夹击,先击溃狼牙先锋,转而下冲直切石野那与之的连接,转头正面将其牵制。另有唐军骁骑趁兀赤山守军几乎全数出动之际,转攻其後路,斩断对方退守明堡的企图。

孙孝龄心知中计,急欲後撤。但萧敬暄与柳裕衡的另一侧麾下已将他所领的狼牙军冲作数截并牢牢牵制,短时之内根本无法汇合退离。而被敌方诈败引走的石野那处苦于受困,仅能眼睁睁看着援军被压制着逐渐分食殆尽,他们自救已不及,更遑论援助自己。

萧敬暄自统的人马俱久惯越山涉岭,锐卒在此地更无一不悍鸷绝伦丶锐不可当,冲击得狼牙军原本有序的骑卒次第溃散。孙孝龄见势不妙,竭力收集近旁的残馀军力後立即回兵,意欲在唐兵的包围全成之前杀出一线生路。

狼牙军望东而走,一路仓皇,但奔出不足三里,山道两侧千矢齐发而来。燕军队形松散不堪,不及早间做预先防备而无隙可乘,又见伏兵掩杀过来,哪里还立脚得住?孙孝龄声嘶力竭喝令亦无用,又不及收兵,全军只能慌忙返退。

陌刀队趁箭雨之後敌军的仓皇失措,主动扑出迎击。馀芜麾三百苍云军陌刀手奋斗,数百悍锋排成刀阵,似巨大刃轮滚滚进逼,无可当锋,又如擎天铁墙威压而下,横厉无前。

皂衣玄甲冲锋之处,无坚不破,杀的燕军或人马俱碎,或弃甲曳兵。沈雁宾每一刀直穿敌体,皆透甲而出,狂风呼呼,逆卷血流,泼洒其面。然而他不过甩一甩头,撇开顺着眉尖发梢滑下眼睫的黏稠腥热,招数收放毫无停滞。

陌刀队往往一列斩马腹,一列劈敌军,先让对方失去施展骑术机会,若未中骑手,其馀同袍再上一刀。苍云军按此快速突进,狭窄山道间红浪奔腾,尘氛滚滚,竟一副天地俱昏的景象。

常纪凌悍然斜斩,连人带马连碎两半,只不料锋刃卡在了马匹骨缝,一时抽脱未得。两名狼牙骑手见此罅隙,哪敢耽搁,一拥冲来。沈雁宾看见,当即大吼:“常纪凌,低头!”

常纪凌霍地俯低,沈雁宾一刀猛然抡出,前一人齐腰而断,後一人马胸中招。常纪凌这会儿早抽出兵器,提起就往那被倒下马匹压住的狼牙兵当心一刺。

沈雁宾跃步向前,抛下的笑声尤其响亮清脆:“抵挡不住了,干脆往我背後躲点!”

常纪凌不免呲牙咧嘴地瞪去:“你最厉害行了吧!再厉害还不是给人老实当媳妇!”

一阵捣冲绕击,杀得进退失据的狼牙军零零落落,慌张乱散。孙孝龄势已不支,勇气全衰,虽暂留性命,最终也仅拖着三四百残兵勉强挣出一条路来仓猝走脱。萧敬暄岂能纵其再藏入东山口堡垒,稍作吩咐後火急驰出当前战线,亲自率领一队人马追赶前去。柳裕衡恐他悬军深入,後无援应,也指示一部紧随其後。

狄一兮此时已将败奔的石野那部围困在兀赤山脚下,石野那折却五六成人手,已然兵寡力单,只好跪地求降。但明堡内留守的二三十狼牙兵见势头不好又不甘降敌,索性把囤积的粮秣一把火点起。如今粮草稀缺,怎能由它付之一炬?狄一兮急忙命人看管俘虏,自己则领着其馀士兵赶紧上山扑救。

兵荒马乱地忙碌到了黄昏时分,火势终于完全扑灭。但狄一兮毫无喘息的间隙,检点堡垒内的辎重军马等物又耗去他不少精力。再吩咐完战俘羁押的细则等等,才终敢松了口气,也感觉整个人仿佛已散了架似的,有气无力地半靠在一垛烧作半焦的粟米上头。

冯友义本快走出石屋,可见上峰累成这样又担心起他是否受了内伤,心下很是不安,连忙折回去扶:“队正,换个地儿再睡觉吧,要不……找人给你瞧瞧伤?”

狄一兮满脸脏脏,不是血迹就是炭黑,再给汗水冲出几道发白的路子,乍眼一瞧很有几分滑稽。他愣怔怔地望着冯友义,目光迷茫,好像隔了一晌的工夫,方听懂了对方翕动唇间冒出了怎样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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