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们离开那个城镇,走在返回古瓷镇方向的偏僻山路时,出事了。
夜色浓重,山风呼啸。牛车的车轱辘发出单调的声响。
言锦心中记挂着镇内的宿淮和夏箐颜,也担忧着弄到手的这些药材能否顺利送进去,眉头紧锁。
忽然,拉车的牛不安地喷了个响鼻,停住了脚步,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
“怎麽了?”林介白下意识地抓紧了缰绳。
言锦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侧耳细听,除了风声,似乎还有细微的脚步声从路旁的树林里传来,正在快速靠近。
“不好,有埋伏!”言锦低喝一声,反应极快,“老三弃车!把最重要的那几包药材拿走!快!”
两人根本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从车上抓起那几包最要紧的药材,刚跳下车,几支弩箭就“嗖嗖”地钉在了他们刚才坐的位置上!
七八个蒙面黑衣人从树林里窜出,手持钢刀,一言不发,直接扑杀过来!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分开跑!”言锦当机立断,将一包药材塞给林介白,自己抱着另外两包,猛地将车往前一推!
受惊的牛拉着空车朝着黑衣人冲去,暂时阻了阻他们的来势。
“往林子里跑!在先前约定的地方会和。”言锦喊着,自己率先钻进了路旁茂密的灌木丛,林介白会意,立刻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黑衣人头目骂了一句,挥手分兵:“追!上头有令,一个知情的都不能放跑!”
言锦在林间拼命奔跑,树枝刮破了他的衣衫和皮肤,但他顾不上了。他听到身後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不能死在这里,药材必须送进去!
他一边跑,一边迅速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他记得这附近有一条不大的溪流……
有了!
言锦猛地改变方向,朝着记忆中山坡下跑去。果然,没跑多远,就听到了潺潺水声。他毫不犹豫,抱着药材跳进了溪流中,然後逆着水流向上游踉跄跑去!
冰凉的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裤,但也最大限度地掩盖了他的足迹。他在水里跑了一段,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岸,躲进一块巨大的岩石後面,屏住呼吸。
追兵赶到溪边,失去了踪迹,果然犹豫了一下。
他们分头沿着溪流上下游搜索了一阵,但夜色和水流掩盖了痕迹,最终没有发现言锦的藏身之处。
言锦紧紧靠着冰冷的岩石,一动不敢动,直到那些人的脚步声和咒骂声渐渐远去,才敢大口喘气。他检查了一下怀里的药材,虽然浸了水,但包得还算严实,应该无大碍。他不敢耽搁,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和林介白约定的会和点摸去。
另一边,林介白利用自己对地形稍微熟悉一点的优势,专挑难以行走的地方钻,虽然受了点伤,但也成功甩掉了追兵,绕了一个大圈,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约定的地方。
那是一个破旧的庙。
他们二人先後抵达破庙,都是狼狈不堪,衣衫褴褛,身上满是刮伤,言锦更是浑身湿透,冷得嘴唇发紫。
但看到对方都安然无恙,并且保住了药材,都松了口气。
“大师兄,你没事吧?”林介白看着言锦的模样,担心他被冻出病来,急忙找来一些干柴,想方设法生起一小堆火。
“没事,死不了。”
言锦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喘着气,接过林介白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口,冰冷的身体才感觉回暖了一些。
系统在他脑中吱哇乱叫:“你能不能安分点安分点!再这样下去你先死了!”
背後的伤口被水一泡,火辣辣地疼,言锦嘶了一声,应道:“你安静些吧,爸爸疼得厉害。”
“那些是什麽人?为什麽要杀我们?”林介白心有馀悸。
言锦看着跳跃的火苗,眼神冰冷:“不是劫财。他们目标明确,就是要灭口。”
他想起官兵冷漠的态度,以及这突如其来的追杀,“看来,有人非常不希望古瓷镇的瘟疫被控制住,甚至希望那里的人死绝。”
林介白倒吸一口凉气:“为什麽?镇子里到底……”
“不知道。”言锦打断他,挣扎着站起身,“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官府靠不住,前路有埋伏,我们得另想办法,尽快把这些药送进去。”
他走到庙门口,望着古瓷镇方向那沉沉的夜色,“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正面走不通,我们就绕路,或者找别的渠道。”言锦的声音低沉,“必须把药送到宿淮他们手里。”
突然,庙外忽然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言锦面色一沉,连忙回身熄灭火堆,他顾不得伤口疼痛,一手抓起林介白一手抱着药材就要向庙後躲去。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後传来:“小言锦,几个月不见,你怎麽如此狼狈了?”
那声音当真熟悉极了,声音清亮,懒洋洋尾音向上一勾。
言锦当即脚下一转,眼眶微微泛红,回身看去,果然见着了他所想的那个人。
古瓷镇的百姓当真有救了。
温邬没骨头一样靠在庙门处,身边跟着林三林四,再往後站着人高马大的应泊舟和一衆亲卫。
温邬见他这副模样,眉梢一挑:“怎麽还哭上了?”
他轻笑道:“别怕,我可是专程赶来为你撑腰的。”
-----------------------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会比较晚,可能要到凌晨几点了,宝子们不用等,明天再来看吧[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