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自己的东西带好,你们那边的东西仔细放好,该去的就去,你也不要多想,当散步。”前方人语重心长,“都是你自己多想,哪能有谁和你沟通?”
衆人脸上也露出好笑的神情,“你这孩子就是想太多,看书也要看让人开心的书!你要出去蹦蹦跳跳累了就不会想了。”
他们叹气道:“都是你哭得月潭一起头疼,你自己要控制住脾气,不要发脾气,不要着急,不要哭。”
她要是能控制,她会来吗?她就是脑子空白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啊……江云疏茫然了一瞬,心间霍然迸发一股热气,这是关乎她自己啊!不能被糊弄过去!她眼神坚定,坚定大声道:
“和那些都没有关系!我现在只想,我要去看,我要去见从前那个人!”
衆人也没气,反而脸上带笑。前方人笑着,手里沏茶,说:“别人又不懂你这些。”
“可你们之前说,从前人们就是找这个人!”江云疏说。
衆人悠悠道:“年纪大了啊,早没这事儿了。”
“你们又说懂又说不懂!”江云疏说着,说着,只觉得自己脑子又开始有些恍惚空白。
前方人笑笑道:“住在那儿看门的,不懂这些。”
“那我过去……”江云疏脑子眩晕,有气无力慢慢说,“你提前和他说,我过去,我要见他。”
衆人摆手,“都不懂你这些,没心思理你。”
前方人慢悠悠说:“你要是想去呢,我就带你去跟别人一样寻个开心,更多的谁都不懂啊。”
“从前别人怎麽办的?”江云疏问。
“从来没有人,别人都是寻个开心。”
“可……”
半个小时和个孩子说不通,旁边有人不耐烦了,“你以为没有?我从前都帮你帮……帮你找过办法了。”他皱眉说着,说着,最後没好气说:“早知道你这脾气,不省心不谦让,斤斤计较,你也就那样了,现在又来闹什麽?”
衆人脸上错愕了下,一皱眉,对旁边的小孩说:“自己心情脑袋自己要控制,什麽也别想就什麽都过去了。”
前方人微笑说:“你自己要控制住脾气。”
偌大的茶室内,十岁的小孩一个人坐在桌边椅子上,浑身发凉。
突然之间,她好像感觉四周的一切声音啊画面啊,好似“嗡”一下清晰地涌了上来,又好似,反而退远模糊。
江云疏只觉得自己心口霎时空了一块。
她脑子空白。
悲伤吗?
有,但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这份悲伤不达心底,飘浮表面一吹就散。
心很稳,她有自己对自己的安慰,但若只安慰就能做到如此,她今天不会来这里,这是……
不是她想着要坚定要坚强,而是,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了的无法动摇。
她混沌多时的头脑蓦然炸起无数记忆,从来不是她执意,她是很胆小的,所以最初听闻时排斥不愿意丶掩耳盗铃。
可,那她从小到大看到又转头就忘丶不愿多想的是什麽呢?她一路走来看到的东西,是什麽呢?
如果是一年前丶半年前,她都不会如此坚定平静。
可现在,她想,那为什麽不知道?
那为什麽会不知道她发生了什麽?
她见到的是什麽!!!
她只想问,为什麽不知道?她见到的是什麽!
怕被笑话怕被误解,其实也没有多在乎自己,一次次忽视和遗忘。
她说出来的并非全部,可说出来的已经有那麽多,更何况她深藏心底没有说出来的呢?
自己为什麽会有这样的转机,这也是她从未和人说过的。
是江景渐。
是血玺。
是,这是一个百年难遇的时机,她这一生偏偏就是撞上了。
百年难遇,不夸张反倒委婉。